自打慈弈把那只陰門環(huán)從地下挖出來之后,我就一直有些心緒不寧的。我心煩的時候就喜歡抽支煙,習(xí)慣性地伸手摸口袋,卻發(fā)現(xiàn)身上一支煙都沒有。這讓我更加郁悶了。
我讓慈弈給我說說,海富他們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慈弈猶豫了一下,給我講了個挺離奇的故事。
大約是清朝中期,那個時候黑水已經(jīng)是個挺繁榮的大城了。在南城一帶有一個叫海三的少年,這少年自幼失怙失恃。平時獨(dú)身一人住在父母留下來的老屋裏,依靠上蒿樓山采藥勉強(qiáng)維持生計。
海三平日裏從山上采來各類的藥草,低價出售給黑水城裏面藥鋪。
他賣藥材掙得錢并不多,將將夠吃飯,一年到頭也攢不下什么錢。這活又累又危險不說,還得天天上工,一旦頭一日有所懈怠了,第二天就必然得餓肚子。
這日,依照以往的慣例,海三起了個大早,背著藥簍子上山去了。
海三上山這天不趕巧,昨天夜裏頭黑水下了場瓢潑大雨,山路泥濘濕滑并不好走,故而這一天的采藥工作也并不順利。直到日落西山,海三也就采到了兩三味藥鋪指定要收的草藥。
眼瞧著太陽要落下去了,海三并不敢在山上多逗留。
一是今日的山裏的路屬實難走,再加上夜晚人在山裏的視野受阻,半夜趕路容易出意外。二來最近黑水有傳聞,說這蒿樓山裏有妖怪。對于這妖怪,茶館裏的人眾說紛紜,有的說這妖怪是個年邁的老頭,有的說是這妖怪是個風(fēng)華絕代的大美女……如此種種,不一而足。但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裏,倒是有一點(diǎn)成了大家的共識:就是這妖怪晝伏夜出,最喜歡吃活人的血肉。
海三是個膽子挺小的人,他一點(diǎn)也不想拼著自己的性命去見識一下那妖怪究竟是何模樣。所以,他一看見太陽要落山了,就帶著采到的那幾株草藥往山下走。
不幸的是,可能是因為昨日下了大暴雨,山裏有些地方出了山洪。被雨水從山上沖下來的泥土和石頭改變了周圍的地形。下山的時候,海三還是迷路了。
海三在山裏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直在原地繞圈子。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總之從日落西山走到了明月高懸。他在林葉間穿梭,走著走著,忽然聽見一陣微弱的呼救聲。
這呼救聲,好像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這大半夜的,哪家的良家女子會在山裏喊救命?之前聽人說這蒿樓山上異象頻出,怕不是有什么山鬼妖邪在此作祟,要利用人的同情心奪人性命。
海三有點(diǎn)害怕,他本來是不欲理睬,但奈何那呼救聲實在是過于凄慘了。
他聽得于心不忍,轉(zhuǎn)而換了方向,往那個傳來呼救聲的方向去了。
萬一是上山采藥的農(nóng)家藥女呢?海三寬慰自己,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就算是真的有鬼,那自己是個窮鬼,對方是個死鬼。大家都是鬼,搞不好還可以和這鬼拜個把子,當(dāng)個義兄妹。
他這么想著,穿過濃密的林木,很快就來到一塊滿是泥水與石頭的空地上。
看周遭的痕跡,昨天晚上的大雨應(yīng)該是將山洪沖到了這裏。那種微弱的呼救聲,也隨著距離的縮短變得更大聲。海三觀察了一陣,在兩塊巨大的巖石中間的一條縫隙裏,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半截身子露出來的女人。
那女人的臉上沾滿了泥漿,也分辨不出來好賴美丑。她看見海三之后就猛地朝海三招手。海三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到前面去了。
“……你,你需要幫忙嗎?”海三雖然害怕山裏吃人的妖怪,但眼前這個被埋在石頭裏的女人看著和自己沒什么區(qū)別……她應(yīng)該是人吧?要是人的話,那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搭把手把她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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