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想讓你拒絕的。”等送走慈弈之后，海富無奈地對我說，“因為真的很危險。”
“那你那時候好歹給我個暗示啊。”我也很無奈，“不過答應都答應了……你們具體打算怎么做？我能幫你們干什么？
因為之前壓根就沒想過把我扯進來，所以海富根本沒做相應的準備工作。我的忽然加入打亂了他的計劃，導致好些準備都得從頭開始。
第二天，他先是帶著我趕早上菜場，搶在一眾大爺大媽之前買下了菜場裏頭一個打鳴的大公雞。
我問他為什么非得第一個打鳴的？這裏頭是有什么講究嗎？
他給我解釋說：原來，這雞裏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一窩雞裏，身體最強壯最好斗的那只雞往往被稱之為雞王。因為動物本能，大多數的雞都會選擇臣服于這只身強力壯的雞。具體在表現在行為上，就是在雞王打鳴之前，其他公雞是不敢打鳴的。只有雞王張嘴之后，其他雞才敢跟著張嘴。所以才會出現出一雞鳴而百雞隨的情況。
“這個挑選雞王的方法是慈弈告訴我的，他說他以前靠這個法子挑雞，挑出來的斗雞能打遍北京城的紈绔圈無敵手。”海富說完，又扭頭對著老板說，“勞駕，您幫我把血都放出來，另裝起來我帶走。”
接下來，海富帶著我在菜市場又買了不少東西：一袋十斤的大米，半斤黃豆，以及五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
回去之后，海富先是拿了個大盆和一捆紅毛線出來：他把我們帶回來的雞血全都倒進了大盆裏，再把紅毛線丟進水盆裏泡著。五條鯉魚殺掉，扣鰓放血，把血裝進一個玻璃瓶子裏，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這準備工作我插不上手，就只好呆呆地坐在一旁發楞。等海富切完了蔥姜蒜，開始熱鍋燒油下魚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不對勁，忙問他這是在干什么。
“做飯啊？”海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是有急事嗎？要是沒有急事的話坐下來等一會兒，一會兒就燒好了。”
我看了看他手邊料理臺上擺著地那一大盆已經被開膛破肚的鯉魚，有一些疑惑。
上次在處理女刑警家的委托時，為了對付女刑警身上殘留著的水鬼怨氣，海富也用到了活魚的血。那時候他說沾了怨氣的魚是不適合人食用的，處理魚尸體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其回到食物鏈裏去。還是因為這個，我們才聯系寵物醫院接回來了三麻子這只有靈性的小黑貓。
聽了我的問題之后，海富笑了，他告訴我：你說得沒錯，沾了怨氣的魚確實不適合食用。但現在的情況也與王小姐那次大有不同：上次的魚不能給人吃，這次的還必須給人吃，而且，必須給我吃。
我被他說得更懵了，問他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也跟你講過了。”海富對說我，“咱們這趟風險很大。為了上夜航船問道于鬼，我和慈弈什么防身的東西都不能帶。如果遇到的是比較弱小的鬼還好說，如果遇到比較麻煩的鬼，到時候我們自己都自顧不暇，可能顧不上你的安危。現在我們弄的這些東西，都是預備給你留在岸上防身用的。”
“魚血是一種對付水鬼時用的大殺器，但是它很不穩定：這一碗魚血澆下去確實會對水鬼產生一些傷害，這種傷害大多數時候確實能嚇退大多數的鬼。但有一些鬼是不怕魚血的、不僅不怕，它們還會被魚血的味道刺激，表現出更加強烈的進攻性。所以說，今天晚上不到危急時刻，你最好不要動我留給你的魚血。”
“今天中午你把這魚吃掉一些，身上多少會沾點魚的味道。等到晚上的時候我還會拿魚鱗遮你身上生人的氣味。雖然這些舉措可能沒什么用，但多做點準備總沒有錯。”
對于海富的安排，我自然是沒有什么異議的。在海富家白蹭了一頓飯之后，他又給我打包了一大堆讓我帶回去，說是他一個人在家也吃不了。我覺得這也是他一片好心，也就沒拒絕。這直接導致了當天晚上嚴鹿瞳坐在飯桌前，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目光盯著我。
“吃飯啊？盯著我看干什么？”我被他看得毛毛的。
“小舅。”嚴鹿瞳放下筷子，滿臉的嚴肅：“你老實交代，我是不是要有小舅媽了？”
“你怎么會這么想？”我被他問得楞住了。
嚴鹿瞳指了指桌子上的盤子，對我擠眉弄眼，“這不是你做的吧？”
確實不是我做的，我點了點頭。
桌子上這盤魚，雖說還沒到飯店裏大廚的水平，但也勉強可以夸一句色香味俱全了。而我張某人是遠近聞名的廚房殺手。很顯然，以我的水平是做不出這盤菜的。嚴外甥跟著我生活了三年，在這件事上瞞不過他。
我盯著桌子上的菜，心情很是覆雜——同樣都是獨自生活的單身漢，海富的廚藝出人意料的好，而我做飯的水平只能用一句“吃不死人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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