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自行車后座

兩人到器材室時, 發現要幫忙搬的不是什么器材、球之類的，而是海綿墊子，堆成厚厚的兩摞，一摞就有一個人那么高。還有鉛球。

那個帶他們來的男生說：“是高三的體育生要用的, 他們今天時間緊, 沒搬墊子就跑速耐去了，等跑完肯定沒力氣搬了。”

韓君澤二話沒說, 彎腰把兩塊墊子取下來抱著, 林枳也準備去抱, 還沒等伸手，韓君澤就說：“你外面呆著去, 別動手。”

林枳：“不太好吧？我力氣也挺大的。”

韓君澤：“聽我的，我把你那份搬出來還不行嗎？我都拿完報酬了。”說完向他曖昧地眨了眨眼。

林枳臉一紅，轉眼看到幾張墊子已經被幾個同學分完了，他現在就算想幫忙, 也只能轱轆鉛球了。

他們把墊子搬到操場時, 隔著五十米遠的距離，就已經見跑道上的十幾個男生, 居然都已經直接仰躺在了跑道上, 渾身上下只穿著運動短褲和跑鞋，東歪西斜著, 遠遠一望都是白花花的膀子和小腿，有兩個人晃晃蕩蕩著僵尸一般的身子, 去旁邊的綠化草地裏干嘔。

這會兒放學后, 校園都變得冷清了, 偌大的操場只有幾個躺著的體育生, 和一個站著的, 脖間掛著哨的體育老師。

那個帶他們搬東西的學生過去叫了聲：“方老師。”

“嗯。”方玉淡淡地瞥了他們幾眼，“你們快點。”

然后他看到了韓君澤，表現出幾分驚異：“是你？”

韓君澤“啊”了一聲，笑道：“過來給你出點苦力。”

方玉笑了一下。他在老師裏算是很年輕，頂多二十五六的樣子，瘦瘦高高，白凈俊秀，長了張書生臉，不像個風吹日曬地當兵回來的。

幾個體育生像離開大海癱在岸邊快要干涸的魚，胸膛不停劇烈起伏，連痛苦的哼哼都發不出來。口鼻一起發著熱氣，好像呼吸都要用全力去拼命完成。

方玉走到其中一個男生身邊，面無表情地用力捏了捏他的小腿：“乳酸堆積了？”

那個男生扭曲著臉輕輕點頭，然后繼續用力喘氣。

這場景林枳也是第一次見，他們看起來實在太痛苦了，他忍不住問韓君澤：“這是跑五千米了？”

韓君澤淡淡道：“400米。”

“400米？400米累成這樣？”

“8組400。”方玉回頭對他輕輕一笑，白凈溫和的巴掌臉上卻是惡魔般的笑意，“人沒死就不錯了。”

林枳在心裏發出了嘆息。

這時軍綠海綿墊子都已經擺完了，幾個來幫忙的值日生就都先走了，只剩下兩人留在這，林枳在等韓君澤。

韓君澤和方玉似乎還挺熟，叉腰站在一旁嘮嗑。

“怎么樣兒啊？來支持支持我工作？學體育不也挺好？”方玉用手肘擊了一下他的胸。

韓君澤邊笑邊搖頭，半開玩笑地道：“我可不敢讓你訓我，非得訓沒半條命，您另請他人吧。”

“你小子，白瞎你這好材料。”

“人各有志嘛，天天跑圈練速耐，累得跟傻逼似的，我對這可沒興趣。”

大概顧及林枳還在，兩人寒暄沒多久就結束了。

兩人離開操場，隔老遠還能聽到身后方玉扯著嗓子，中氣十足的吼道：“給十五分鐘時間休息，然后進行核心組合訓練——”

林枳：“你和那個老師認識？”

韓君澤：“啊，高一剛入學時，他是我軍訓教官來著，部隊出來的，沒想到今年留學校當體育老師了。”

“你們看起來關系還不錯。”

韓君澤瞇起眼睛對他一笑：“吃醋了？”

林枳捶了他一下：“我發現你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韓君澤哈哈大笑：“我軍訓時不服管，跟他對著干，他天天罰我做平板支撐、扎馬步、站軍姿，別看他長得跟小白臉似的，人是真狠啊，不整死我不算完，后來偶然看到我打籃球，嘿，非讓我教他，再也沒折磨過我。”

“看來你這籃球打得還救了你一命。”林枳回想了一下自己剛上高中時的軍訓，他吃不了那苦，家裏人也不讓他暴曬著訓練，因為陶老師的“特別照顧”，他在操場的榕樹下坐了一個月，當時旁邊只有一個先天性心臟病的女生與他作伴，他還跟人家學會了翻花繩來著……

林枳不太懂籃球，但作為一個門外漢，他用觀賞的眼光來看，都知道韓君澤的籃球打得很好，不只是投球準、運球快的程度，主要是他的動作標準又有美感，說句夸張的，就跟他平時偶然在電視上看到的球星差不多。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韓君澤的水平算哪種程度。

林枳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下自己的男朋友：“你籃球為什么玩這么好？”

“我從小學就開始玩啊。”韓君澤斜背著書包，拇指勾著書包帶，往肩上提了提，“當時小學的體教是國家二級籃球運動員，進過球隊打過比賽的，結果腿骨折了沒辦法退役了，他賊喜歡我，可能看我小時候就長得好看吧，嗐，你想想，你們坐教室裏學習的時候，我天天玩籃球，你現在看看你學習成績，再看看我學習成績，總不會是白差這么大的吧？”

林枳笑了笑：“那你在籃球領域的成績，或許比我在學習方面還要好呢。”

“哪有，我就把玩籃球當愛好，也不知道具體算什么水平什么分多少級，喜歡就玩唄，也沒想法靠這愛好吃飯。”

他正說著，突然見林枳臉色一僵，警惕狐疑地回頭看了兩眼。

韓君澤：“怎么了？”

林枳極其不舒服地活動了一下脖頸，用手搭著搓了搓：“不知道，感覺好像有人在偷窺我，不舒服。”

韓君澤皺著眉往周圍掃了一圈。

林枳：“這種感覺……之前在奶茶店附近也有，算了可能我太敏感，間歇性犯矯情病。”

韓君澤：“……”

兩人出了校門，韓君澤看看四周：“你家司機沒來接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