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傾灑,落在雅致的小院中。
風靈鳶坐在石凳上,百般聊奈獨自飲著靈茶。
這些年的仙靈宗并不太平,可始終查不到根源所在,沈月華也有心遠離她,什么事都親自操勞。
清茶蕩漾著細細的波紋,她輕抿一口茶水,端著茶杯走神,那茶杯裏竟是印出張虛弱憔悴的臉龐,那是屬于沈月華的臉。
風靈鳶略帶驚喜地回轉眼眸,果然看到了沈月華那纖細柔弱的身影,當即朝著沈月華撲了過去:“師姐。”
沈月華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后,她竟是絲毫察覺也沒有,這并不要緊,要緊的是她此刻在身邊。
可她的熱情被沈月華避了過去,風靈鳶并不死心,眼看著沈月華往后退去來躲避她的懷抱,她站起來身,再次伸出手就要將沈月華抱個滿懷。
風靈鳶自從心意徹底暴露后,她越發步步緊逼。
可是沈月華依舊是朝著后退了一步,避開了風靈鳶的懷抱。
她面對風靈鳶依舊無所適從,步步退讓,她的態度依舊模糊,心中有情,可始終無法面對。
她們之間擁有隔著具殘破的身軀。
眼看著沈月華避開了她,風靈鳶失落片刻,收回了張開的手臂,她眉骨輕抬,凝視著沈月華沒有輕紗遮掩的蒼白面孔。
她從前總愛遮掩,可這些年不知是不是風靈鳶逼得太緊,沈月華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就會揭開面紗,風靈鳶猜她是刻意讓她看的,沈月華用這種方式來提醒著她,她們之間有跨不過去的坎。
其實她覺得沈月華或多或少心中是怨的,只不過她不肯承認。
任憑哪個天資卓越的修士因她人落得個病骨纏身,日日夜夜受盡折磨,大概都有怨氣的。
風靈鳶理解,也心存愧疚,可這并不會讓她面對情字退縮。
她再次落座在石凳上,她朝著茶壺伸出了手,玉白的手指提著玉色的茶壺替沈月華也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沈月華:“師姐,既然不愿意親近我,這么晚又來尋我做什么?”
沈月華推拒她的感情,倒是沒有推拒她的茶。
沈月華接住了風靈鳶遞過來的靈茶,她身體不好,靈茶裏有淡淡的靈力,加以神火烹煮,還會多些暖和身體的藥效,沈月華自來是愛喝的。
她也坐在了另外的石凳上,一口香茶入口后微微闔起眼眸,握著茶杯的手落著些銀光,那漂亮瘦弱的指骨也好似精雕玉琢的上好工藝,風靈鳶望著沈月華的手出神,腦海中浮現出許多魅色的念頭。
這樣的一雙手若是在她身上停留,應當是很好看的。
只可惜,眼前的人始終無意垂愛于她。
“鳶師妹……”
沈月華剛剛啟唇,聲音剛冒出一點,就被風靈鳶打斷:“這裏沒有你的鳶師妹!”
原是沈音先開始這樣稱呼她的,沈月華也跟著學了起來,她就算要拒絕她也不至于連稱呼都改了,她還是愛聽那聲聲鳶兒。
沈月華分明是知道她愛聽什么,想要什么的,可她誠心讓她不能得償所愿,她改了口,只是依舊不是那聲鳶兒。
“師妹,眼下貍山歷練也快到了,六年前師姐去仙靈絕地裏找尋我那徒兒,兩人遲遲未歸,眼下笙笙她們都不在宗門,我無法進仙靈絕地,你去尋尋師姐和倚狐可好?”
她盼望的可不是沈月華這一聲師妹,她不讓她誠心,卻還要為她辦事,如何就有這般合算的事。
風靈鳶皺皺眉,她咕噥著:“師姐連聲鳶兒也不肯叫我,卻還讓我前去辦事,未免太過欺人了些。”
“既然師妹不愿去,我還是讓寒師妹前去吧。”
沈月華似乎有意提醒她了,她是宗主,并非無人可用。
觀看整個宗門又有誰會忤逆她半句呢,只是再無人比風靈鳶更能自如地在仙靈絕地行走了,她有流年燈在手,自然不懼仙靈絕地的風雪。
別人去定要麻煩些,但也不是去不得。
難道真的逼太緊了?
沈月華從前還知道哄哄她,而今竟是半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了,倒是比從前更不如了些。
她還是找倚狐談談合葬的事好了。
沈月華剛剛站起身要去找寒憂離,風靈鳶就咬著牙叫住了她:“師姐不用去找寒長老,我去!”
話音落下,風靈鳶也就不再多做停留,她當即站起身朝著仙靈絕地去,院中只剩下沈月華單薄的身影,沈月華輕輕捏緊杯壁,掌心微微顫動,玉色杯壁上竟是凝結起薄薄的一層冰霜,下一刻竟是在沈月華掌心碎開,那滾燙的熱茶冒出的居然是寒氣。
愈來愈嚴重了……
久居冰天雪地的人在感受過滿懷的暖意后,竟是有些無所適從再次跌落冰谷,那樣的寒意會加倍擴散,她連輕紗都不敢多戴了,往往時間一長,那薄紗就會和這茶杯一樣,先是慢慢凝結成霜,而后碎開。
她只能用靈力去掩蓋一二,可終究會藏不住的。
十四年前,仙靈絕地外的那個吻還是害了她自身,她的身體不住地傾訴著對親近風靈鳶的渴望,可她絕不是會妥協的人,身體的渴望會讓思想加倍的排斥。
沈月華仰著面,任由月光傾灑在面頰上,深夜的月光也帶著寒涼,她原本就冰涼的身軀越發陰冷難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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