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翕道:“夫君是不大吃準(zhǔn)的,便不必等他,只管大家先用便是。”
侯爺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便點頭道:“也罷,便咱們先用。”侯爺瞄了一眼一直忙里忙外的方姨娘,“聽聞這次壽宴是方姨娘辦的?”
方姨娘聽侯爺問她,頗有些受寵若驚,“回侯爺,晚晴能力有限,實在沒幫上大忙,原本想替太太好好大辦一場,但是大少奶奶說不可破費(fèi)太多,所以正有些遺憾呢,太太十年一整壽,是有些可惜了。”
侯爺聞言眉頭一挑,“你預(yù)備怎么個大辦法,說來我聽聽。”
方姨娘只以為是侯爺有興趣,所以獻(xiàn)寶似的滔滔不絕起來,“我原本預(yù)備著多幾成的預(yù)算,原來用的那些器具擺設(shè)都有些老舊,是預(yù)備置辦一些新的添點喜慶,另外菜品皆是由桂岳樓的師傅掌勺,多請一些交好的太太姑娘們樂呵樂呵,還要再搭建一個戲臺子,請京城里有名的鳳玉班來開嗓,總歸太太整壽,都是使得的,不過我沒有經(jīng)驗,只一味想著哄太太開心,大少奶奶說往年均有定例,侯府今年大事小情的多,已經(jīng)入不敷出,想要減省些,所以并不肯撥銀子,當(dāng)然大少奶奶當(dāng)家有當(dāng)家的難處,是晚晴考慮不周。”
方晚晴會說話的本事真是一點都沒變,這還當(dāng)著曾氏的面呢,就能拿屎盆子往她頭上扣,這膽色也著實是叫人敬佩。
侯爺那臉上看似是在笑,實際已經(jīng)不大愉悅了,曾氏是知曉侯爺?shù)钠猓朕q解兩句,便被侯爺一個冷眼掃了回去,曾氏頓時不敢言語,心里也有些后悔,不該由著方姨娘折騰。
侯爺壓著脾氣笑道:“想法倒是不錯,只是侯府的器具怎么就老舊了呢,我記得年前還好好地呢。”
“這個大概是庫房管理不當(dāng)吧,好些都蒙了灰,成色也都不大好,我那日去看了一眼,能用的實在不多,想來是大少奶奶忙,不大顧的庫房,不過平常都是能用的,就是辦宴席的時候不大好看罷了。”
侯爺看謝景翕一眼,謝景翕忙道:“是媳婦考慮不周,方姨娘若是有甚難處,盡管找我便是,只是若依著方姨娘那個預(yù)算,恐怕要多花一倍不止,我沒回來之前,方玳與帳房是不敢批的,而我也是想著問過父親與母親的意思,并不敢擅作主張。”
侯爺笑著點點頭,也沒說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曾氏終于逮著機(jī)會開口,“便不用這般破費(fèi)了,按照往年的定例已是不錯,不必再加,方姨娘不知當(dāng)家的難,也怨不得她,總歸是一家人吃頓飯便好。”
方姨娘心思敏感,終于聽出了些不對勁,曾氏忽然改口,莫非有甚她不知道的緣故不成,于是也不敢再提,“太太教訓(xùn)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了。”
顧恒在旁聽了一起子,卻是忽然站起來狠狠扇了方姨娘一巴掌,“不懂規(guī)矩的東西,母親吩咐你做點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大嫂不在也就罷了,她回來了哪還有你置喙的余地,再者誰叫你自作聰明大操大辦的,事先不知道跟我商量嗎?難道就你有孝心,我們就都沒有嗎?大姐這兒才去了幾天,你叫母親如何自處!”
方姨娘被這一下打倒在地,她倒是把大姐兒這事給忘了,心里一時也有些后悔冒進(jìn),于是趕忙跪下來,“是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侯爺太太,二爺,大少奶奶,都怨我,我不該擅作主張的!”
曾氏張了張口一個字也沒擠出來,侯爺只管坐著喝茶不言語,顧恒把方姨娘提溜起來直接甩了出去,方姨娘腳下一踉蹌,直接跌倒在在外面石階上,手上頓時蹭出了血。
“還不滾回去好好反省,少出來給我丟人現(xiàn)眼,回頭再收拾你!”
二少爺鮮有這般當(dāng)眾下人面子的時候,跟大少爺比起來算是很和氣的,平常對下人也不曾如此,就算對謝景琪也是關(guān)起門來吵鬧,只是對方姨娘好像格外不待見似的,卻又經(jīng)常去她屋里歇著,實在叫人捉摸不透。
大概只有方姨娘知道,他這是為著謝景翕發(fā)落她呢,方姨娘當(dāng)眾給謝景翕難堪,顧恒豈能饒她。
侯爺始終沒有二話,直接傳了飯進(jìn)來,一桌四人就這般相顧無言的吃了一頓晚飯,謝景翕覺的方姨娘罪有應(yīng)得的同時又替她可悲,在這個家里,她一個姨娘實在是毫無人權(quán)可言,估計方才顧恒就算是當(dāng)眾殺了她,侯爺也不會皺皺眉頭的。
晚飯用到最后,顧昀才姍姍來遲,他進(jìn)來點點頭,算是一下跟所有人打了招呼,“今兒有要事在身實在抽不得空,便下次吧。”
顧昀能開尊口解釋一句已經(jīng)非常難得,多半也是為著自家媳婦,侯爺反倒有些受寵若驚,“回來便好,可曾用過飯?”
“我吃過了。”顧昀朝謝景翕伸出手,“我是來接阿翕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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