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菱的直覺是敏銳的,她本也想自欺欺人,覺得自己過于敏感了,覺得自己想的太多。
畢竟怎么會呢?
就僅僅是一句表白而已。
她們牽手擁抱接吻做/愛哪一件事不比表白來得夸張與熱烈?
可現實就是這么操蛋這么殘忍。
姜菱想要裝做不知道的,可一想到季持矜并不好受,她想了想還是覺得直接坦白比較好,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中午的回答有點問題,她其實可以只說“是的”,不用再添加后面那一句,或者把季持矜一頓夸,反正都會是季持矜的父母愛聽的話。
她卻選擇了最笨重最冒險的一種。
季持矜聽姜菱這么說,心臟都抽了一下,頓時胸悶氣短的感覺都襲了過來,她看著眼前的姜菱,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她只是訥訥地喊了一下姜菱的名字:“姜菱……”
“季持矜。”姜菱眼眶有些泛酸,“我想起來店裏還有事情要忙,我等下自己叫個車先回去了,現在時間還早,高鐵票還能買到的。”
她說著站起來,季持矜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今晚有很大的概率會下雪,明天早上就能看見這裏的雪景了。”
姜菱垂著眼瞼,她看著季持矜的臉,只覺得有些呼吸不上來:“這裏太冷了,季持矜。”她掙開季持矜的手,又沈沈地補了一句,“我想還是云城現在的天氣更適合我一點。”
話音落下,姜菱就抬腳離開了。
季持矜沒追上去,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腦子一片空白。
對于現在的姜菱她是厭惡的嗎?不是,她只是有些不適應和犯惡心,但比起之前的許書窈和曾經喜歡過的那個女生,這點難受的感覺都能忽略不計。
可問題是根本就不能忽略不計。
她知道姜菱有缺點,她也已經在適應了,所以姜菱說了“喜歡”兩個字以后,她眼裏的姜菱沒有被缺點這個惡魔纏身,跟之前也沒多大的不一樣,但她就是不想讓姜菱牽她的手,不想讓姜菱跟她面對面睡覺。
只不過現在比起這些,姜菱的離開更是壓在她心上的一顆大石頭。
飯館的老板朋友親自端菜過來,就見季持矜一個人在凳子上坐著,有些詫異道:“怎么就你一個人了?那個美女呢?”
“她……”季持矜倏然醒悟,“抱歉,老橋,我還有點事情,飯錢我先結,這些飯麻煩你送到我店裏給前臺吧,我先回去一趟。”
光想著分析去了,卻忘了現在天黑了姜菱要回去。
季持矜的圍巾都有些松散,寒風像刀子刮著她的皮膚,她奔回了酒店,見到小章的時候她問:“她下來了嗎?”
“是……”小章聲音有些低。
季持矜又轉過身,她望著長坡,這個點正好有不少人在路的兩旁,她根本看不清姜菱的身影,她加快了步伐。
但這個行李箱的顏色不對,那個背影不對,一直來到了停車場,季持矜也沒看見姜菱在哪兒。
她跑得胸腔難受,直喘著氣,目光繼續掃視周圍。
可還是沒有姜菱的身影。
季持矜咽了咽口水,又摸起來手機,她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才撥了姜菱的電話。
可“嘟”了十來秒以后,姜菱也沒接聽,反倒是傳來了關機的機械女音。
季持矜茫然無助起來。
她面無表情地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酒店,像是一句沒了靈魂的軀殼,就連小章喊她她都沒聽見。
她上了二樓,又來到三樓。
三樓的走廊有她跟姜菱的好幾段回憶,她們在這裏初見,她們在這裏也發生誤會,她也在這裏對姜菱發出邀約。
地板上沒有行李箱滾輪的痕跡,干干凈凈的。
季持矜麻木地輸入了密碼,門開了。
姜菱的行李箱沒在,只有她的行李箱空蕩地躺在地上,就跟她一個人在這裏一樣。
季持矜的心都空了下來,她在沙發上坐下,又機械地掏出手機,給姜菱撥電話。
還是關機的提示,那機械女聲那么刺耳。
她點開微信,想給姜菱發消息,但指尖在屏幕上逗留,最終也只是敲下了“註意安全”四個字過去。
她不知道說些什么,是她傷害了姜菱。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裏盤旋,經久不散,同時伴隨著的還有她自己感受到的痛苦,她一想到姜菱掙開手時的神情,睫毛就禁不住顫著。
下午她以為不動聲色掙開姜菱的時候,姜菱是不是也這么難受?
季持矜只覺得現在一團糟。
她思慮再三,給心理醫生發了消息。
過了半小時,心理醫生回覆了:【你先冷靜下來,想想現在的她在你的眼裏是否面目丑陋。】
【沒有。】
【那惡心想吐的感覺呢?嚴重嗎?】
【不嚴重。】
【不嚴重就說明的你的病情轉機很大,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先少去想,做點別的事情轉移一下註意力,以及再多給自己一些暗示,不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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