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真的啰?”
“你就別管了,快回答我的問題!”
“莫非你還蒙在鼓里?江業做工程的都知道了,還說你大義滅親,上次硬是沒讓她中標;不過也有人說你放長線釣魚,后面肯定有大工程給她?!?
“竟有這種事?”方晟分寸大亂,原地轉了兩圈,見吳玉才等人往外走,匆匆說,“回頭聯系!”
“比梧湘幾家西餐廳都氣派,”宣朔夸道,“我預感生意會很火爆!”
“謝謝宣縣長吉言?!?
葉韻笑語盈盈道,燦爛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明媚。
提納諾工地還沒有動靜,但已用白漆畫了很多格子,似乎做了一點準備。愛妮婭說老外做事特別較真,絕對嚴格按流程辦事,審批手續沒走完最后一道程序,肯定不會開工,這跟我們這邊先上后報、邊干邊走流程的作風大相徑庭。
“如果新金融街修建成功,站到銀行樓頂能看到提納諾超市?!碧魍h方,房建軍若有所悟。
俞鴻飛接道:“如果多幾家企業落戶,把高科路繁榮起來就好了?!?
方晟道:“別著急,一口吃不成胖子?!?
回到正府辦公樓,審計局牛局長已等了很久,剛落座便迫不及待說:
“四源鎮的問題比較嚴重,短短幾天已經查到不少線索,有的已形成證據,考慮到這件事范圍比較廣,涉及干部比較多,我覺得還是先向方縣長回報一下?!?
方晟早有預料。
他之所以敢在常委會拋出這個話題,事先做足了準備措施。起因是江璐原在四源鎮當大學生村官時,經常聽村民們議論水稻直補資金發得“很奇怪”,有的田畝數不對,有的名字不對,問村干部則支支吾吾解釋不清。每年村部公示榜只貼半個小時就匆匆撕掉,村民們想拍照片也不肯,有眼尖的注意到公示榜里多出不少陌生名字,根本不是本村村民。
江璐與其它村的大學生村官聯系,得知這種情況是普遍現象。村民們畢竟文化程度不高,對水稻直補政策也不太了解,每年存折上多點錢就心滿意足,誰也沒當回事兒。江璐敏感地覺得其中大有蹊蹺,反正在村里也閑著沒事,遂沉下心做了一番調查。
一路追索,后來因為權限和技術有限不得不中止,但江璐已發現此事不單是村干部層面所為,而是鎮村兩級干部伙同作案,鎮信用社也有一定程度參與的隱秘勾當。
江璐將此事向方晟作了回報,方晟也當過大學生村官,對村干部私吞水稻直補資金的事也有所了解,不過黃海與江業情況不同。一是黃海境內水稻種植面積小,直補資金總金額不高,油水不足,而江業是以種植為業的農業經濟;二是黃海直補資金不分解到各鄉鎮,直接從財政賬上匯到各支行營業部,批量匯到農戶存折,鄉鎮沒有可操作空間。
當然也存在田畝面積弄虛作假,冒名領取的現象,畢竟只是極少數,也沒有大動干戈查處。
方晟意識到這是拿基層干部開刀,震懾費約在常委會勢力的大好時機,因此靜靜等到邱秋跳出來跟自己作對時,刺出關鍵一槍。
“目前查到什么程度?”方晟問。
“情況十分嚴重,”牛局長皺眉深深連抽幾口煙,道,“工作組分成六個小組到四源鎮反映比較多的村組進行隨機走訪,調查的87戶中有29戶名字、田畝掛不上號,有村民簽字的田畝表、村部蓋章的匯總表、財政下發的水稻直補資金發放表、村民存折,三張表之間、表與存折都對應不上,也就是說整個賬目簡直一團亂麻!”
“是不是村干部們弄虛作假?”
“前期田畝、農戶、存折號、身份證號統計,都是村干部具體負責,出了問題他們當然有責任;各村上報到鎮財政所后,鎮里要派人抽查、核實,這個環節肯定沒做到位,而且根據工作組找部分村干部談話了解的情況,有些鎮干部明知其中貓膩還幫著隱瞞,也收取了好處;直補資金發放過程中,信用社有義務核實存折是否本人支取,可實際操作中有的村干部拿著幾十本、上百本存折到柜面取錢,信用社根本不聞不問!”
“參加的鎮干部達到什么層面?”
牛局長眉頭皺得更深,沉吟片刻道:“據目前掌握的準確線索,四源鎮分管財政副鎮長范俊肯定有問題,財政所長、農補辦主任等也都涉及其中……方縣長,昨晚,咳咳,某位縣領導打電話要求我點到為止,咳咳……”
“縣領導,就是邱常委吧?”方晟冷峻地說,“后院起火他當然著急了,可必須追查到底,不管牽涉誰絕不姑息,給廣大農戶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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