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賬新算
平房的總面積不算大, 裝修風格也很樸素，深紅色的大門和方窗配色和諧，屋檐下還擺著雙晾曬的黑布鞋。
程青盂提著行李箱站在紅色大門前面, 萬遙難得乖巧，就等在幾步之后。
“阿加？”程青盂沖著屋內(nèi)喊了聲。
屋裏沒人回應(yīng)他。
萬遙垂頭盯著濕透的褲腿，邊緣還有水珠在不斷滲出。
程青盂又敲了敲大門，“阿加，你在家裏嗎？”
隔了半分鐘，屋裏才傳來女人沈厚的聲音, 聽上去年紀已經(jīng)不年輕了。
“等等哎?！?
“好！”程青盂松了一口氣。
大概隔了兩分鐘, 大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一位步履蹣跚的藏族阿媽扶著拐杖走了出來。
阿媽頭上裹著紅色頭巾，穿著身自制的藏式連衣裙, 上段是桃紅色的小褂子樣式，褂子上繡著些精巧的花樣，下半段是黑色的包邊百褶裙, 裙邊鑲著彩色的邊，腳下是雙黑色的布鞋。
看模樣和打扮多半就是這片土生土長的藏民了。
“阿加。”程青盂趕緊迎了上去。
阿媽古古怪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她的漢語說得不是特別流利, 大概意思就是在問程青盂：“你們掉水槽裏面了？怎么濕成這個鬼樣子？”
程青盂還是樂呵呵的，甚至還伸手比劃起來, 用藏語給阿媽講述了剛才的事情。
阿媽聽到他添油加醋的轉(zhuǎn)述后, 既擔憂又忍不住發(fā)笑, “行了行了, 趕緊進屋吧?！?
程青盂轉(zhuǎn)身看了眼萬遙, 示意她趕緊跟著進屋。
萬遙抬頭就發(fā)現(xiàn)阿媽笑眼盈盈地望著她，只好尷尬地笑著朝著她微微鞠了一躬。
程青盂領(lǐng)著萬遙進了屋, 她掃了兩眼室內(nèi)裝潢，又聽見他繼續(xù)說道：“阿加，借你的衛(wèi)生間一用，她進去換套衣裳就出來?！?
阿媽聞言就要用拐杖打他：“說些什么話？你讓她去我臥室裏換就好了?！?
萬遙當然知曉程青盂的用意，臥室是最私密的私人地盤，她要是貿(mào)然進去也顯得不禮貌。
“阿加，我就去洗手間換?！彼s緊擺了擺手，“您別這么客氣?！?
程青盂直接將行李箱推給她，又指了指前面那片地方，“你自己去，前面右拐?！?
“好?！比f遙拖著行李箱又道了聲謝。
話畢，她便往衛(wèi)生間方向走去，又聽見身后的阿媽又絮絮叨叨地責怪著程青盂。
萬遙將行李箱平鋪在衛(wèi)生間外面，從裏面挑了套嶄新的衣物帶進了衛(wèi)生間。
換好衣物之后，她又將濕透的衣服裝進小袋，最后塞回了行李箱裏面。
就快回到客廳的時候，她聽見程青盂正和阿媽閑談，兩人都換成了彼此熟悉的藏語。
程青盂的音色格外低醇，說藏語時的聲線更像被濃茶浸泡過一般，散漫、磁性、沙啞，讓人無法自拔地深陷其中。
兩人的談話聲還在繼續(xù)，萬遙聽著聽著，頓時面色一紅。
她開始猶豫要不要走過去。
程青盂卻遠遠瞧見了她倒映在地面的影子，偏過頭切換成普通話：“站那兒干嘛？”
萬遙這才推著行李箱慢慢地走過去。
只見小姑娘換了套荷葉邊領(lǐng)的襯衫做內(nèi)搭，外面套了件墨綠色的毛衣外套，下面搭著條黑色的綢面長裙，像極了還未來得及發(fā)黃的青稚銀杏葉，這一身襯得她的面色越發(fā)的瑩白。
只是那一頭長發(fā)還是濕漉漉的，發(fā)尾凌亂黏糊成一縷一縷的。
“臉怎么這么紅？”他隨口問了句。
萬遙支支吾吾：“嗯……我也不知道，可能有點感冒?！?
程青盂斂眉，又轉(zhuǎn)過身去：“阿加，借下你的吹風機?！?
阿媽滿臉慈祥地看了兩人一眼，“用去吧，就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裏?！?
“謝謝?！?
他丟下一句，徑直朝著萬遙走去。
待程青盂他人越走越近，萬遙才看清他的表情，這又是怎么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又生氣了？
萬遙還未來得及問他，男人卻不留情面地拎著她的后頸往回走，她驚得連連求饒：“哎哎哎，你干嘛？放手??！”
轉(zhuǎn)眼間，程青盂又將她送到了衛(wèi)生間門口，從洗手臺底下的柜子裏翻出吹風機。
萬遙看著杵在面前的黑色吹風機，眼睛瞪大：“干嘛？”
“把頭發(fā)吹一下?！彼恼Z氣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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