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跟鏡子裏那雙藍灰色的眼睛對視，對方神色淡漠，眼中帶著熟悉的冰冷，仿佛極寒星球上萬年不化的寒冰。
鏡子裏的人luo著上身，那猙獰的貫穿傷已經被妥善處理過了，裹上了干凈的繃帶，手法十分熟練。
視線轉移，他看見鏡子裏那微微紅腫的嘴唇。
陸楓怔了怔。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敲門聲。
陸楓把毛巾丟回架子上，將洗手臺上處理傷口用的器具全部掃進垃圾桶裏，這才回到臥房。
他抓過外套披在身上，打開了門。
看到本應該在醫務室休養的人，陸楓意外地停頓了一秒鐘，才問：“什么事？”
“有事情需要向長官匯報，”顧星源揚了揚下巴，“我能進去嗎？”
陸楓擋著門沒動，“什么事？”
“三言兩語說不清的事，”顧星源往前邁了一步，看樣子似乎試圖通過他和門的空隙擠進去，“我能進去說嗎？”
陸楓身體微微偏側，就擋住了他，淡淡道：“如果是覆雜的事情，可以等到達首都星以后，統一向我和靈頓少將匯報。”
“我沒什么話要跟靈頓叔叔說。”顧星源目光隨意一掃，忽然說：“長官，你裏面沒穿衣服啊？”
陸楓：“……”
顧星源表情為難，“我們現在一起去找靈頓少將匯報也可以，可是長官你穿成這樣，方便嗎？”
陸楓額上青筋直跳：“……進來。”
給陸楓安排的是獨立的艙室，進門是一間會客廳，旁邊連通獨立衛浴，后面則是臥室。
顧星源進門就直接左轉去了衛生間，果然在廁所垃圾桶裏看到了帶血的紗布、棉簽、用過的針劑、藥盒等雜物。
“咔噠”陸楓關上門，雙手抱肩倚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淡聲問他：“你有什么事。”
“長官，你傷得重嗎。”顧星源低聲問。
陸楓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奇怪，“你不是看過了。”
顧星源說：“你為什么不讓軍醫幫你治療，一定要自己處理呢。”
陸楓想了想，“麻煩。”
他習慣了自己處理傷口，而且出于多年生死特訓形成的獨特警覺，他不喜歡別人觸碰他的身體。
顧星源拳頭松了又緊。
陸楓微微皺眉，“如果你沒有別的事要說，那……”
他話音未落，忽然消聲。
顧星源忽然轉身，展臂抱住了他，動作并不大，還小心地避開了他的傷處。
“長官，以后能讓我來幫你嗎，”少年的聲音有一點悶，有一點啞，“我在追求你，給我個表現的機會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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