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父親臉上的淚珠,一顆顆滾落下來,就像一根根利劍,直戳方偉的心臟,母親也在一旁哭泣著,悲痛欲絕的兩位老人,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屋裏憂傷的氣氛,他僅有的一點抑制力,已經失控了,他徹底地崩潰了,再也控制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任憑它流淌著,他甚至抽搐起來。
方偉心裏已經明白,兩位老人找他來的目的,是要把小麗托付給他,安排女兒的后事,自己也是小麗至親至愛的人,理應承擔起這個責任。
客廳靜悄悄的,沒人在說話,過了好大一會兒,家人的心情平覆了一些,她父親說道;“小方,我剛才說的話,雖然有些情緒化,但也表明了我們老兩口,對小麗今后生活,不能自理的擔憂,話裏的意思,你可能也聽明白了,我想聽聽,你對此有什么想法?”
他瞅著兩位老人,沒有立刻回答,他愛小麗,就要愛他一輩子,無論是生老病死,都要陪著她走下去。
小麗父親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這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方偉心想,自己何不現在就表個態,明確對小麗的責任,好讓兩位老人放心下來。
他想到這裏,哽咽地說道;“請伯父伯母放心,我會善待小麗的,即便她成為植物人,我也會不離不棄,守護她一輩子的,我說的話,可不是一時興起,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非戲言,蒼天可見,如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方偉發的毒誓,兩位老人怔在沙發上,大姐二姐聽到方偉發誓,流著眼淚從房間裏跑出來,對父母說道;“爸,媽,你們聽見了沒有,小方能發如此毒誓,足見他的誠意,你們就不要再猶豫了,快拿個主意吧。”
父親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老伴,開口說道;“既然你們沒意見,我你媽也同意。不過,我還有件事兒,需要征求一下方偉的意見,你能否辭去工作,專心陪護小麗,今后你的生活,以及你老家父母,該如何贍養照顧,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由我們全家來負責,每月會定期把生活費,打到你父母的名下。”
母親瞅著兩個女兒,問道;“你們姊妹兩個,有沒有其他的想法,如果沒有的話,現在就表個態,是否同意你爸的意見?”
兩個女兒異口同聲地說道;“媽,我們完全同意爸的意見,至于出錢的事,二老就不用操心了,我們兩個愿意承擔小方家的生活費,每月拿出一部分工資,交給方偉或者寄到他們家。”
方偉毫不猶豫的當場說道;“請二老放心,我愿意陪小麗一輩子,至于我老家父母,以及我個人的生活費用,我有辦法解決的,不用您老費心了,也可以辭去工作,廠裏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技術問題,我頂多去一兩天,畢竟我還有股份在那裏,多少還有收入,建筑公司也有股份,足以保證我父母的生活,關于小麗的事,我會寫信告訴他們的,兩位老人心地善良,一定會理解我的。”
方偉的一席話,使小麗家人十分感動,大姐二姐喜極而泣,為妹妹能有像方偉,這樣癡情的男人,感到無比欣慰。
小麗父親說道;“既然你們姐妹倆,都同意我的意見,事情就好辦了。不過,這就要受連累小方了,很可能要連累你一輩子,你不會后悔吧?”
方偉說道;“伯父,伯母,您二老不必為此擔心,我早有準備,能夠整天陪著小麗,我不認為是負的,反而倒是我的福氣,明天就去找張經理,給他說明情況,不管他是否同意,我主意已定,沒人能阻擋了我的。”
此時此刻,用‘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來形容方偉,一點也不為過,或許更加貼切一些。
…………
方偉每天晚上,十點以后,到早上八點以前,這段時間,他認為很重要,因為醫護人員巡查次數有限,基本上是他一個人陪著。
白天護理人員按摩過后,方偉覺得還不到位,他拿過來小凳,坐到床邊,重新輕輕地按摩她的關節。同時,在小麗的耳邊,輕輕地呼喚著,她的名字,說些外人不知道的甜言蜜語。
方偉每天播放小麗平時最愛聽的歌,比如‘女人花’之類的歌曲,來喚醒昏迷中的愛人,她特別喜歡歌詞,每當播放歌曲時,他總是跟著低聲唱起來;“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只盼望,有一雙溫柔的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我有花一朵,花香滿枝頭,誰來真心尋芳蹤。花開不多時,堪折直須折,女人如花花似夢。我有花一朵,長在我心中,真情真愛無人懂。遍地的野草,沾滿了山坡,孤芳自賞最心疼。若是你,聞過了花香濃,別問花兒為誰紅。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落終是空。緣分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
每當歌聲停止,方偉早已淚流滿面,他從不用手絹去擦,他俯下身子,輕輕地在小麗的額頭親吻著,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他隨即拿起小麗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面,觸摸著自己的心跳,瞅著她緊閉的眼睛,他陷入了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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