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

林裴抬手召回歸一，警告道：“不要?；?，即使師尊閉關，也會有我會盯著你。”

程子煜渾不在意地跳下床，背對林裴，隨意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不然就一劍穿心送我去黃泉是吧。我了解，歡迎二師兄隨時到訪，再見。”

接下來幾天，隔壁的院落再沒有亂七八糟的動靜，一切看似又恢覆了往日的寧靜。

但是林裴心知肚明，程子煜根本沒有安分守己，不知他在搞什么把戲，每天晚上都有幾縷微弱的靈力不小心越過墻壁，沒頭沒腦地蔓延到他的院子裏。

剛開始他還會將那些靈力一巴掌拍回老家，久而久之，見它翻不出什么浪花，便也懶得搭理，隨它去了。

練武場雖然大卻并不顯得空蕩，各個角落都有幾名弟子聚在一起，激動地討論劍法，指點江山。

林裴向來獨來獨往，師弟們見到他都遠遠地恭敬打招呼，不敢越雷池一步。

“二師兄！”

當然，除了對他毫無敬畏之心的程子煜。

這么久以來，這是程子煜第一次主動叫住自己。林裴停下腳步，側身而視：“何事？”

面面相覷的弟子之中，程子煜大步走了出來，倒提長劍，抱拳微笑：“入門這么久，聽到最多的就是二師兄的歸一劍法獨步天下，無人可比，我實在仰慕，不知二師兄可否讓我見識一下？”

其他弟子見到林裴的身影，不消提醒，全部自覺避得遠遠的，誰知程子煜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退反進！

眾弟子暗暗佩服他的勇氣，又聽到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番話，面面相覷，正在揮動的劍也有些拿不穩了。

二師兄的劍法，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就能見識到的。

一時之間，眾人心中不知道是驚愕多一些，還是激動多一些。

面對程子煜囂張狂妄、匪夷所思的言行，林裴神色不變，淡淡道：“你必輸。”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是做了這么多天的鄰居，林裴對程子煜也算是有幾分了解。

別看程子煜晚上放任靈力無法無天四處飛竄，但一到白天，他就又變成了毫無靈力的肉體凡胎。

以大欺小，不論是身份還是實力，他都將程子煜全方位碾壓。

程子煜懷抱著劍，筆直地站在那裏，似笑非笑：“莫不是二師兄看不上我這個廢物師弟，懶得搭理？”

林裴冷冷道：“知道自己廢物，就該有自知之明。顧峰。”

顧峰和其他人一樣，表面裝模作樣練劍，實際卻悄悄註意這邊的動靜，冷不丁突然被點名，霎時間冷汗狂飆，險些腿軟摔個四腳朝天。

他縮著肩膀磨磨蹭蹭走出上前：“……在，二師兄?！?

“你陪他練劍?！绷峙崞沉顺套屿弦谎?，不咸不淡道，“不用留情，打不死就成?！?

顧峰一聽不是要逮著自己狠狠暴揍一頓以儆效尤，立馬精神抖擻，活了過來：“是是是?！?

他重重咳了一聲，嚴肅地拍了拍衣服，擺出師兄的架子，對程子煜微微拱手：“程師弟，請。”

他側身背對林裴，面對程子煜，說話時挑眉瞪眼，瞪著程子煜又瞥向身側林裴，迫切希望能將自己的意思準確傳達給程子煜。

程子煜不負眾望，果然將顧峰的意思解讀錯誤，豈止錯誤，簡直背道而馳！

程子煜微微一笑，對林裴道：“二師兄煞費苦心，感激不盡?！?

兩人都提著劍，面對著面，筆直地站練武場中，一個橫眉冷對，另一個笑意吟吟。

有人忍不住交頭接耳：“……這氣氛，怎么感覺兩人隨時都要打起來啊。”

“……只不過，我劍術粗鄙，有很多問題需要指點，還是不要耽誤顧師兄為好。”程子煜拱手，態度強硬，“二師兄，請?！?

顧峰對小師弟的理解能力從未如此絕望過，一把拉過程子煜。

兩人背對林裴，顧峰低聲罵道：“程師弟啊，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傻？敢挑釁二師兄，小心揍得你三魂出竅七魄離家！快快低頭道歉吧，反正大家都打不過二師兄，丟個人也不算什么。小命重要！”

程子煜道：“不?！?

顧峰瞪眼看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程子煜道：“在他面前丟人，我寧愿死?！?

顧峰扶額轉身，對不起，他實在盡力了，小師弟要找死，他也攔不住??！

林裴冷冷道：“劍術粗鄙，是因為練習不勤；問題頗多，是因為領悟不深。程子煜，你覺得你是屬于哪方面？”

程子煜攤手：“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向二師兄請教啊。二師兄，你不會是躲著我不敢出手吧？”

林裴面無表情。

師尊再三強調過，要他對這個小師弟循循善誘，細心關愛，他可知這個小徒弟找死的功夫也是一流？

片刻后，兩人站在比試臺上，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臺下的顧峰擦了把汗，小聲提醒：“宗門規定，同門之間不得互相殘殺；不得切磋過度，傷人性命……”

他這句話，其實就是小心提醒林裴，不論如何，千萬要控制自己，可別一劍把小師弟咔嚓掉了。

林裴緩緩拿起劍，拔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