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卻是被凌煙截住了。
“殿下這是要去何處？”
分明只是平平一句問話，卻問得顧重汗毛倒立，看著自家先生平靜溫和的眼睛，竟是說不出謊話來。
“孤想去清水縣看看。”小殿下立刻老實交代。
“殿下可還記得臣說過什么？”凌煙聲音微微提高了一點，聽著甚是嚴(yán)厲。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非也。”
“以身涉險，定要帶上先生···”顧重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那殿下剛剛是想不告而別？”
“這···清水縣離府城不過不到半日路程，孤料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先生已勞累半月，孤想讓您好好歇一歇，就未曾告知先生。”
“殿下需知曉，您來北境之事天下皆知，北陵皆知，您所在之地偏無安生。”
凌煙覺得自己的腦仁有點疼，顧重有時候任性得不知輕重。
“是。”小殿下又被教訓(xùn)了一通，抬眸小心翼翼地盯著生氣的先生，訥訥稱是。
“殿下想去下縣看看是好的，不過臣當(dāng)同去。”這話不是請求，而是決定。
于是最終前往清水縣一群勁裝打扮的人群中，便突兀地多了一位身著儒衣的書生。
幸得今日未再落雪，為了運糧，通往各縣道路的積雪都被清理一空，泥濘官道上印著一道道車轍，沿路流民比之前兩日少了許多，看得顧重甚是欣慰。
花了近半日，一行人抵達(dá)清水縣，縣城卻顯得很是怪異。家家戶戶房門緊閉，大街上空蕩蕩的，連客棧酒樓等地都未開張營業(yè)，與他們所設(shè)想的熱鬧繁華截然不同。
顧重感到奇怪，略一思索，帶隊往縣衙去，那裏果然有人。
只見兩個懶散的衙役席地而坐，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來者何人？”
見顧重他們走向衙門，兩人才磨磨唧唧地站起身，有氣無力地問道。
“兩位大人，我等途經(jīng)此地，想入城找處歇息的地兒。怎得全城都沒有一家客棧開門？”
在顧重示意下，一名侍衛(wèi)笑容滿面地上前問話。
“嗨，幾位老爺可來得不湊巧，今日是巫祝日，全城人都到城外的巫祝廟裏去獻貢禮了。
縣令都去了，只剩哥兩個在這守門不得去。你們還是出城改道往別的縣去吧。”
因著一行人穿著講究，衙役也是好生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巫祝日？”顧重皺了皺眉，疑惑地自語了一句。
“我等卻是未曾聽說，不知大人可否詳解？”
侍衛(wèi)知太女好奇，臉上繼續(xù)堆笑，從荷包裏摸出一塊銀元，塞進了那衙役手中。
那衙役本看上去本不是很想說，但一見到銀元，眼睛瞬間瞪得如銅鈴般大，喉結(jié)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迅速將一行人拉進了門內(nèi)，向同伴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齊將大門關(guān)上。
顧重身后的侍衛(wèi)神色一凜，險些拔出刀來，被凌煙及時按將住。
“幾位老爺，你們想必不是北陵人，今兒這事，還請聽過就忘，也別說是我們透露的。”
“那是自然。”幾人連聲應(yīng)道。
顧重和凌煙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自從當(dāng)今開國，巫教便大行布道，想必諸位也是知道的。北陵前兩年，來了一位巫祝，精通醫(yī)術(shù)卜算，有些能耐，漸漸被郡內(nèi)幾家奉為座上賓。”
“之后自上而下，這郡內(nèi)就建了許多巫廟，開了許多巫館，百姓有個什么頭疼腦熱都治得好，偶爾還會布道施粥，漸漸大家都對這新教信服了。
巫祝日是從去年開始搞的玩意兒，是為感恩巫祝大人恩澤北陵，信巫的各縣都有，全城百姓每逢這日都會前往巫廟獻貢禮。”
“特別是今年雪災(zāi)，巫祝演算說巫神會庇佑北陵，不出兩日災(zāi)厄必解，果真沒兩天·朝廷就來人賑災(zāi)了，百姓對巫神便更是虔誠，巫祝日更是要親身前往，才出現(xiàn)今日空城之景。”
“放屁！賑災(zāi)乃朝廷舉措，當(dāng)今陛下仁善，關(guān)那勞什子巫神何事？”有一暴躁的侍衛(wèi)忍不住爆出一句渾話。
“明眼人都知道這事情，可是沒人去和百姓說啊···誰敢說，保準(zhǔn)遭來一頓打。
縣令大人除了隨波逐流，也沒辦法，更別說這巫教傳播是陛下允許的，巫神受門閥供奉，巫祝日還是郡城各位大人帶頭舉行的。”
兩個衙役說著相視苦笑了一聲。
寥寥數(shù)語，令人心驚不已，這巫教竟已有隱隱掌控北陵的趨勢，百姓只信巫神不信帝王，那這北陵還是當(dāng)朝的北陵嗎？
世家大族卻任由其發(fā)展，又是作何打算？
“那巫祝廟具體是在何處？”顧重開口冷聲問道，言語間不免帶著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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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凌煙：吃渣男的醋？你有啥問題？
顧重：不管！反正你不能看其他人！
（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個世界線其實，挺宏大，要擴寫的話完全可以寫一本了qaq放在這裏面，可能，壓縮過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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