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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上神與戰(zhàn)神（十四）（2 / 3）

然而不論緣由是何，戰(zhàn)局為何，對錯又是何，走到這一步，只有斬草除根，才能得永世安穩(wěn)。

但是屠滅玄狐一族的是神帝，下令鎖拿玄狐的也是他，顧重唯有聽令。

從此以后，混沌殿便多了一只玄狐，萬年荒寂。

“現(xiàn)在，你還不知道嗎？”

臨淵又問了顧重一句，這才將她的思緒從尸山血海的回憶中拉回，慢了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何意，猛然站起身來。

“修羅族——”

她顫抖著，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滿目哀求，似乎在祈求臨淵否決她心中的猜測。

“修羅一族受魔蠱惑，大肆屠掠萬界，我奉命鎮(zhèn)壓，屠滅其族，惟余一嬰孩，收作徒弟，傳承衣缽。”

臨淵又舉起酒壺，狠狠往嘴裏倒著酒，汩汩清亮的酒液涌入他的喉間，湍急的水流將他嗆得咳出聲來。

顧重呆呆地站在他身旁，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這個真相是如此的諷刺，在她屠滅玄狐之族時，她說自己不知曉對錯。

但自己的種族卻是以同樣的理由被屠滅，她明了了，她無法接受。

被魔蠱惑，就一定無法挽救，一定要讓整個種族覆滅嗎？

自己最為敬重的師父，是殺滅自己親族的儈子手。她盡忠守護(hù)的神界，是她最大的仇人。

她恍然大悟，臨淵為何要她選，這是一道兩難的選擇題，是毫不知情地為神界而戰(zhàn)，還是清醒明白地背離神界。

這個選擇的結(jié)果實(shí)在過于殘酷。

知曉真相的她，無法心無芥蒂地認(rèn)賊作父，為之沖鋒陷陣，卻也沒辦法決絕地背離，萬界之大，還有何處有她的容身之處？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真相！？”

心中無處發(fā)洩的悲慟，讓顧重只能將怒氣噴灑在此時在她身邊，染滿修羅一族鮮血的劊子手身上。

她抽出煙云，劈開了兩人圍坐的青磚石桌，掀翻了那古舊的酒壺，顫抖著舉劍對向眼前的老者。

然而這個人，養(yǎng)育了她上萬年，是她最為敬重、最為感激的師父，她沒有辦法當(dāng)真與他兵刃相向。

悲鳴的劍終于還是垂落下去。

在顧重的利劍來臨之時，臨淵一動不動，似乎做好了接受一切報覆的懲罰。

他閉上眼，好像這樣就能遮去眼中的不忍與愧疚。

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劍刺穿身軀的疼痛，他訝異地睜開眼，嘆息了一聲，覆又開口。

“因?yàn)椋窠绮恢档谩！?

方才短短的時間裏，顧重替他想了很多回答，卻沒有料到是這個答案，她詫異地望向他。

“這個用謊言與鮮血澆筑的神界不值得你傾力守護(hù)，神界端坐這九天之上太久了，久到看不到諸天萬界究竟是何模樣，它已經(jīng)是一顆毒瘤了。”

此時的臨淵滿面悲天憫人，儼然是為這世間萬物考慮的智者。

“抵御魔族，不該是只為神族。”

這是顧重在嘗試說服自己，以此來推翻臨淵給出的借口。

“神魔兩族，同生同源，如同光明與黑暗，陰陽兩極，永遠(yuǎn)維持著同等的力量，神不滅，魔難消。

萬物自有命數(shù)，早在很久以前，神族就該隕落，以自身為獻(xiàn)祭，將魔族消弭于世間，還諸天萬界以萬世清明。

然而不知何時起，神生了私心，不知用何法阻止了神界的衰落。神界未隕，神魔之戰(zhàn)就永不會停歇。”

臨淵再次說出了一個顧重從未聽聞的秘聞，也讓顧重想明白了之前她不理解的事情。

“所以你，作為曾經(jīng)的戰(zhàn)神，自這次神魔之戰(zhàn)開始，從未露面，甘愿當(dāng)一個逃兵。”

“那么小重，你的選擇呢？”

被罵作逃兵，臨淵也不生氣，嘴角露出一個如釋重負(fù)的微笑，心中好像卸下了千斤重的擔(dān)子一般，向著顧重反問道。

顧重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轟然跪倒在地上，這一問，她的信念徹底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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