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之所以答應(yīng)去救太后,是因為他不知道太后就是殺了他母妃的兇手,如果有一天他知道熙太妃之死并不是自己殉情而是太后所為,而我一直知道這件事卻瞞著不告訴他,還利用他的不知情,讓他去救自己的殺母仇人,他會怎么對太后,怎么對我?
然而此刻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無論太后做過都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她都是凌允的母親,如果我就這樣拋下她不管,就算凌允不怪我,我自己也會寢食難安的。
澤茵殿和萬怡宮相鄰,我吩咐了小連子去接伊嬪,自己則和凌清去接太后。
太后靜修幾個月,萬怡宮的景色已經(jīng)同之前大不相同,一片安靜祥和之氣。就連凌清都感覺非常詫異,看著我說“太后以前不是這樣的脾氣,怎么如今喜歡素凈了?”
我低頭不語,凌清沒有孩子,他不會明白為人父母為了自己的孩子,是可以不顧一切的,這點改變又算得了什么?
太后背對著我們靜坐,聽到通傳也并不回身看我們。
“太后,左輔承大軍已經(jīng)打了進(jìn)來,我懇求太后和我們一起走!”我跪在地上對太后說。
太后不語。
“太后,凌允還活著,他現(xiàn)在就在宮外,正等著您出去與他母子團(tuán)聚!”
太后的肩膀明顯的抖動了一下,緩緩轉(zhuǎn)過身,看看跪在地上的我和凌清,“皇兒當(dāng)真還活著?”她的聲音那么微弱,像是即將熄滅的燭火,完全沒有了以往的高傲和凌厲。
凌清道“是,凌允還活著,所以請?zhí)箅S我們一起出紫欒城。”
太后嘴角微揚,傾國傾城,“好,皇兒活著就好!”說著又轉(zhuǎn)過身去,不理會我和凌清。
我急了,跪著向前走了幾步,拽住太后的衣腳,帶著哭腔“太后,我們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左輔承大人剛剛已經(jīng)召見了我,很快就會到您了,您再不走,就真的走不出去,見不到凌允了。”
太后長嘆一口氣,將手覆在我的手上,她的手柔若無骨,誰能想到這樣一雙小巧秀麗的手居然殺過那么多的人。
“孩子,”這是太后第一次如此親昵的稱呼我,也是最后一次,“你和凌清去吧,逃出這個大牢籠,去見皇兒,跟皇兒遠(yuǎn)走高飛,走的越遠(yuǎn)越好,再也不要回來。至于哀家……”
太后冷笑了幾聲“哀家生來就註定要永遠(yuǎn)活在這紫欒城中,在紫欒城裏長大,在紫欒城裏衰老,也在紫欒城裏死去,這裏就是哀家的家。除了這裏哀家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除了爭斗哀家不知道自己會做什么。況且,先皇是死在這裏的,哀家若是走的太遠(yuǎn)了,死在外面,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生前先皇不愛哀家,死后哀家若是再不離先皇近一些,先皇就真的會將哀家忘得一干二凈的。”
“太后……”
我的話還未說,已經(jīng)被太后用手勢止住,語氣斗轉(zhuǎn),堅決而剛毅,“哀家心意已決,你多說無意,現(xiàn)在哀家以太后的身份命令你速速和凌清退去,若是不從便是忤逆哀家旨意。”
見我還是不肯走,凌清上前拉住我道“走吧,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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