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二歲之前，其實是跟母親一起生活的，”齊騰撥開糖紙卻沒有立刻放進嘴里，“那時候住在常老隔壁，我母親帶著我，常老帶著他兒子任海，都是單親家庭。
因為任海沒有母親，身體狀況也很糟糕，縫縫補補洗衣做飯的小事都是我母親代勞，而我們家，我的母親作為一個普通的感染者也沒有太多生存手段。”
也許是悶了太久，齊騰忽然想起了很多重新沒有在意過的事情，他叨叨絮絮地開始講著浮現出來的記憶。
“任海的身體比常人弱很多，經常感冒咳嗽，還總是動不動就發燒，一燒就是好幾天，常老因為他的身體總是顯得很焦躁，喜怒無常。后來，因為母親的關系，我也跟著學醫。”
“我跟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是學徒，學徒不學到位是不能碰手術刀的，但我是付費學習，買到了常老不要的書和筆記，所以我的進度總比別人快一點的。”
也正是因為這點，在后來的醫學考核里，邢文簡才落他一步，沒能考到中心城。
“為了我的學習，我的母親總是早出晚歸，人也變得非常疲倦，我知道她的忙碌是為了攢錢，所以我學的很賣力，因此少了許多跟邢文簡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忽略了很多奇怪的異常。”
齊騰頓了頓，像是不知道該從那里說起。
紀風評價齊騰是個專注地把腦子長在手術刀上的傻子其實一點也不為過，在齊騰的少年時期，除了病例和手術刀什么都沒有。
就連邢文簡都還能撈出涂戰這么一個好朋友呢。
“一切的變故應該從任海中止虛弱的那年開始……”
任海的病其實沒什么可說的，也許是帶著母親那一脈的基因疾病，他的虛弱是肉眼可見的，五六歲時還能跑跑跳跳，長到十一二歲就只能整天坐在院子里發呆了。
常明興很疼愛任海這個唯一的孩子，齊騰最早的兩個學徒同門的醫學天賦并不高，常明興之所以愿意收留他們，給飯吃給衣穿的最根本的原因只是他想給任海找兩個玩伴而已。
“任海的基因病是不可能治愈的，”齊騰以專業篤定道，“但很奇怪的是，從某一天起，任海的虛弱得到了緩解和改善，甚至還站了起來，能跑能跳了。我記得我當時還很好奇，多嘴問了一句。”
當時，他比照著病例找遍所有的醫書，但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和任海相似的情況，好奇心驅使他向自己尊重的老師提出疑問，但那一次，對他向來溫和的老師沒有給出回答，反而直勾勾地一錯不錯地盯著他。
齊騰至今回憶起那個眼神，仍然不由衷地泛起雞皮疙瘩。“任海好起來之前，差不多是半個月的時間，常老給他找的那兩個玩伴都失蹤了，”他抿了抿唇，才繼續往下說：“隨后不到三個月時間，常老一反常態地收留了十多個學徒，他給每個學徒不同的進修方向，勒令他們只能學這一樣，其余的都不能學不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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