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蕩然無存了，一個男人躲在一個小女孩身后，讓別人來做說客，到底算什么玩意兒！

“不是。”流螢連忙搖頭，看著他道：“是我自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不忍見大瀝滅亡。”

“你？”她一個八歲的小女娃怎么可能知道什么藩王割據的弊端，梅落塵聞言眉頭一挑，顯然是不相信她說的話，悠悠說道：“你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娃兒，操這份閑心干什么？”

“我說的都是真的！”流螢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道：“難道你千金公子的美名是浪得虛名嗎？難道你看不出如今的形勢，已經迫在眉睫了嗎？”

迎著流螢的目光，梅落塵心頭一震，他在流螢的目光中看不出她在撒謊，她眼底的那種心急如焚是無論如何也偽裝不出來的，可是她一個小女孩怎么會意識到這些？他冷漠的拉下流螢的手，冷冷道：“就算大瀝如今形勢迫在眉睫，那關我什么事？你沒看到他們如今都在醉生夢死嗎？作為一個帝王，不能知人善任，江山易主也是他咎由自取。”

流螢震驚地看著他，一時竟是無語。的確，君翀的滅亡是有他自己的責任，可是那也是他的仁義造成的，若是他不顧及兄弟情義將離京城最近、最富庶的封地劃給君翔，君翔也不可能成功謀反，但這些跟他說是沒用的，她只能轉而勸說道：“那么，就請你看在天上蒼生的面子上，向皇上進言，讓百姓免受生靈涂炭。”

“讓百姓免受生靈涂炭？”他重覆著她的話，卻是用嘲諷的語氣，斜眸看著站在自己身前小小的身影，冷漠道：“你知不知道，這天下間活得最累的，就是百姓？早死幾年，晚死幾年，反正都是死，對他們而言又有什么區別？”

“你……”流螢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冷漠，看著他臉上嘲諷的笑，流螢的心不由一分分地變冷，這個人的心從來不屬于三國中的任何一方，他有自己的獨立思想，他早已超脫于世外，看透歷史的更替，那些忠君思想，愛民之心，對他而言全是狗屁！

可笑她竟然還想讓他來幫助自己，這簡直無異于癡人說夢！想到這兒，流螢已是對她徹底死心，冷笑一聲，揚起下巴輕蔑地看著他道：“原來千金公子的真面目就是這樣，我算是領教了！”

說完，流螢轉身便走，微風拂過她的衣袂，清冷的月光照她小小的身影上，竟讓她身上生出一抹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傲然。

梅落塵一人獨坐長椅陷入深思，這個女娃兒，她總是給他一種看不穿的感覺，何以她小小年紀竟是有這種忠君愛民的想法？若說她是流銘派她來的，看她的神情，卻又絲毫不像。

回到百花廳時，上官侯府的上官明月正在進行舞蹈表演，她身段妖嬈，模樣也生得嬌艷，那妙曼的舞姿配著空靈的音樂，直讓人感覺她就是廣寒宮裏下凡的仙子，吸引了在場無數青年才俊的眼眸，就連君天烈與君天鴻也被她吸引住了目光。

上官明月是上官瞿的妹妹，也是流螢的表姐，因上官瞿已回恒山，所以這次隨上官博入宮的，便只有上官明月和他自己的夫人。前世她自視甚高，更是在最得意時嫁給當時的太子君天鴻，但隨著君天鴻太子之位被廢，她的心也漸漸與君天鴻背道而馳。

上官明月為人驕傲矜持，因此適才在外面見到流螢時，她也全當不認識，對流螢極為不屑，這說起來還是有一段淵源的。

上官博是老侯爺上官耀的庶子，并非正妻所生，上官侯爺夫人納了十幾房，但兒子卻只有上官博一人，仗著他是上官侯府唯一的男子身份，長大后他便一直對身為嫡女的上官蘭馨極不友好，等到上官耀被上官蘭馨氣死，他繼承了爵位以后，他更是徹底地拋棄了上官蘭馨，與流府劃清了界限。

上官瞿雖然表面上看上去通情達理，對待她和流銘比他妹妹的態度友好很多，但內心卻是極為陰險，若不是流螢前世也在他身上吃過大虧，恐怕也會如同哥哥一樣，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人！

上官明月一曲舞罷，屈身行禮輕盈退下，迎來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就連皇帝也對上官明月讚不絕口。流螢聞言不由搖頭嘆息，若是皇上知道她的老爹早已投靠靖王助他謀反，他還有心情夸讚她嗎？

上官明月的一曲獨舞過后，其他世家小姐拿自己與她一對比，自覺能力有限，也就都不再上臺表演了。流敏坐在一旁早已是躍躍欲試，卻苦于無人喊她，等到皇帝的終于看到人群中看到那唯一躍躍欲試的目光時，便喊她上來表演。

流敏心中一喜，盈盈走上臺來道：“流敏不才也沒做什么準備，今日便獻丑了。”

說罷，她已在古箏旁坐下，纖指微抬，一邊彈奏古箏，一邊演唱梅落塵的新詞《鵲橋仙》。這首詞剛剛流傳出來不久，教坊裏也已有人開始傳唱，然而流敏所彈奏的卻并非她們的曲譜，她新編一曲，曲風一掃教坊樂姬們的旖靡之音，配著她清亮的嗓音竟是給人以無比清新、蕩氣回腸之感。

一曲終了，場中掌聲雷鳴，皇帝笑道：“真沒想到這首詞還能配以這樣的音律，流小姐的嗓音清亮，唱這樣的曲子真是再適合不過了，不知此曲是哪位所做，竟是如此有新意？”

流敏聞言只是溫婉一笑，垂眸瞥了君天瀾一眼，卻見他只故著慕容瀠低聲談笑，絲毫也沒有註意到自己，不由眼神一黯，行禮道：“皇上過獎了，此曲乃是臣女所做。”

“沒想到，流小姐小小年紀竟是有如此才能，真是叫人意外啊！”皇帝不由真心夸讚。

其實流敏這話一出，不僅連皇帝意外，就是場上的眾人也是頗為驚奇。但流螢唇角卻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冷笑，世人哪裏知道，為了今日的表演，孫玉茹找了多少人幫忙，流敏又是花了多少心思練習！

看到梅落塵此刻剛好進來落座，皇帝開口笑道：“梅公子好不走運，適才流小姐演唱的可是你寫的詞，可惜你竟是沒有聽到。”

“是么？”梅落塵眉頭抬了抬，只是淡淡一笑：“適才落塵是聽聞有人在唱曲兒，只覺得余音繞梁，卻不知原來唱的竟是我的詞，沒想到流小姐竟是有此才情。”

皇帝大笑，指著流敏道：“千金公子尚且如此夸獎與你，可見天下第一才女的這名號，與你是實至名歸的！”

流岑與孫玉茹趕忙拉著流螢與流銘就是下跪，謝皇帝夸獎，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流螢心底黯然，如今她才算終于知道，流敏這個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號到底是怎么得來的了！

“臣女這點小才藝何足掛齒，素聞慕容將軍的愛女慕容小姐不愛紅裝愛武裝，不知今日臣女有沒有幸能看到慕容小姐的表演？”流敏溫婉可人地說完，眼眸一閃，竟是直直看向慕容瀠。

原本她是不屑挑戰慕容瀠這個小丫頭的，但只要想到君天瀾對她的忽略，以及他對慕容瀠的呵護，她便恨不得讓慕容瀠在眾人面前丟盡臉面！

慕容夫人聞言面上露出一絲為難，剛要開口回絕，卻見那慕容瀠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氣紅了一張俏臉，不屑道：“你不就是會彈首曲子嗎？有什么了不起？！至于這樣笑話人嗎？我告訴你，我不是不會彈，只是不感興趣而已，就你那破曲子，我聽一遍就會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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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第022回 御前賜婚

慕容夫人聞言面上露出一絲為難，剛要開口回絕，卻見那慕容瀠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氣紅了一張俏臉，不屑道：“你不就是會彈首曲子嗎？有什么了不起？！至于這樣笑話人嗎？我告訴你，我不是不會彈，只是不感興趣而已，就你那破曲子，我聽一遍就會！”

眾人聞言不由一驚，這裏在座眾位早就聽聞慕容夫人教女極為寬松，今日一見方才發現，她雖長相極為精致，但卻放肆無禮不知禮儀，語氣也過太狂妄了，竟然如此公然挑釁皇上所讚的第一才女，別說到時候彈不出來什么曲子來，就算是到時候她真把流敏彈出來的曲子再彈一遍，也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流敏離開琴凳，端莊有禮地朝皇帝的方向行了個禮，在眾人的目光中風扶弱柳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相公，都怪為妻平日裏對瀠兒疏于管教，瀠兒長這么大都從未碰過琴弦，眼下這可如何是好啊？”慕容夫人美麗的臉龐上滿是焦急，因慕容瀠此刻在君天瀾身邊，她也來不及阻止，不由轉頭看向慕容錦。

“夫人不必擔心。”慕容錦在桌下握住夫人的手，朝她揚唇一笑道：“瀠兒自幼好強，從不肯服輸，她既然有膽量接受挑戰，就要有勇氣自己承擔后果，若是她輸了，正好也能挫挫她的銳氣，讓她知道以后不能一味逞強。”

聽慕容錦這樣一說，慕容夫人便安心了很多，只靜靜坐在那兒看著慕容瀠下一步該如何打算。

此時，君天瀾也是著急不已，正在慕容瀠耳邊為她惡補古箏基本常識，什么宮商角征羽，什么顫音、上劃音、下滑音……所有技法恨不得一股腦兒全塞進慕容瀠的腦袋裏，慕容瀠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不耐煩地揮揮手，擦了擦嘴上的點心渣兒就走上臺去。

眾人見慕容瀠帶上義甲后，對著古箏就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由覺得好笑，無不掩唇低頭竊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