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空無一人，哪里還有蘇煙的身影。

想到剛剛好不容易弄了個假的請假條，如今出來了又沒有方向了。他也不好又這么回去，只能硬著頭皮在街上閑逛。

“我說，既然你不知道去哪，不然你幫姐姐個忙，去一下城南分局刑警支隊？”

“你去哪干嘛？”張迪愣了一愣：“你還能去警察局？”

“……我又不是犯人，為什么不能去？”

“不不不，我記得以前看港產(chǎn)鬼片，那些鬼魂都很怕警察還有槍的。”他似乎陷進(jìn)了一個童年回憶，“我至今還記得某些經(jīng)典的片段。”

“……”陳眠覺得自己勢必要和這位同學(xué)上一節(jié)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課程了。“那些是迷信，你不要老信那些，要相信科學(xué)，擁抱明天。”

“你是筆仙啊，你跟我說要相信科學(xué)？”他的沖擊比那天晚上還大，一個會說話的筆竟然要他相信科學(xué)？

陳眠決定要對他說實話：“其實我是個人，只是和一支筆換靈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他莫名其妙的狂笑了一陣給自己壯膽，“這是都市深夜詭談啊。”

“那你寧愿相信我是筆仙？”

張迪還在盡心盡力的為自己找借口：“筆有什么靈魂啊，你為了騙我去刑警支隊真是什么話都編的出來。”

“……所以我的身體，可能現(xiàn)在正在和一支筆一樣僵硬的躺在家里。之前和一只貓換了靈魂，后來又莫名其妙和這支筆換了靈魂。”

“等等，一下子這么多知識點我消化不了，反正就是帶你去南城分局就完事兒了對吧？”

陳眠沒由來的嘆了口氣：“我就是想弄清楚一些事。”

“行行行，筆仙大人您說了算。”

半路上，張迪打了個電話，說他今晚上晚回去，如果老師來查寢就說他去上廁所了。

對方不知道回了什么，這邊的張迪聽到后氣的差點跳腳：“你自己不也半夜跑到別人的宿舍睡覺？你這次要是不幫我兜著，那咱倆都去班主任那報道吧。”

然后生氣的掛了電話。

“……不然你回去？”陳眠看他這樣子實在不忍心再叫幫忙，“你一個未成年這么從學(xué)校翻墻出來，萬一有什么事兒可……”

“好了知道了，刑警支隊在哪？趕緊找到完成你的夙愿就回去。”

“……朋友，夙愿這詞兒不是這么用的。”陳眠開始由衷的擔(dān)心他的語文課成績。

他們沿著陳眠記憶里的路線，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南城分局，警衛(wèi)室里值班的還是那天那位警衛(wèi)小哥。

他見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生在門口徘徊了好久，擔(dān)心遇到了什么事就主動問他這么晚了怎么還在外面。

張迪說謊的功夫倒是爐火純青，他之前聽了陳眠的訴求，很會抓重點的問：“溫奕名警官在嗎？我有事對他說。”

“他和他徒弟倆人出警去了，才沒走多久。”警衛(wèi)小哥很是貼心的問：“你遇到什么事了？其他警察哥哥也會幫你的。”

張迪心虛：“沒……不用了謝謝。既然他不在那我就走了。”說完慌張地就跑離他的視線。

他剛停頓下來休息了幾秒鐘，口袋里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還是因為查寢的事，倆人本來剛剛還算是客氣，這么說了一會兒不知道說到了什么，張迪又是一陣懟，掛電話前還放了狠話：“老子今天就不回去了！以前你半夜跑網(wǎng)吧是誰幫你躲過查寢的？這次你愛幫不幫，管好你自己的事兒吧！”

他怒氣沖沖將手里扔進(jìn)兜里，憤憤的說：“還敢威脅我。”

“那你這么晚不回去也不是個事啊，瞞過老師容易，可是大晚上的你住哪？”

張迪一撇眉毛：“大不了也去網(wǎng)吧渣游戲去。”

陳眠嘲諷：“你可拉倒吧，你成年了嗎？差幾個月都不行，再說那是休息的地方嗎？”

他停下來將她舉到眼前：“那您說怎么著？”

還沒等到陳眠說話，他手機(jī)又響起來了。張迪看了眼來電提醒，示意陳眠不要出聲，等周圍環(huán)境完全安靜了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接聽，和剛剛囂張的模樣全然不同。

“喂，姐啊。怎么了？”他從剛剛暴躁的狀態(tài)快速切換到了現(xiàn)在聽話溫順的樣子。

“我有錢，你不用擔(dān)心。生活費還沒花完，嗯對，是的，對對對，嗯。”他一五一十的回答著那邊。

“什么？我這邊為什么這么安靜？當(dāng)然是因為在自習(xí)室寫題啊。唉，不說了啊，這樣會打擾到別的同學(xué)的。姐，拜拜啊，周末再去找你。”

張迪厚臉皮的以這個蹩腳的理由掛了電話，要是讓她知道自己逃課半夜跑出學(xué)校，她非得打死他不可。

“你姐姐對你真好。”陳眠感慨，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愧疚感和責(zé)任感，陳眠思索了半晌忽然開口道：“不然你跟我去個地方，在那里住一夜應(yīng)該沒問題的。”

陳眠說的地方正是自己家里，正好順便去看一眼她是那身體睡著了還是被人給抬出去火化了。

張迪嘴上說著不要，一副好男兒怎么屈居別人家里的腐朽男德模樣，身體倒是很誠實的跟著她的指引走上了回家的路。

夜里涼氣有些重，即便是白天萬里無云，艷陽高照，現(xiàn)在的涼意確實讓人有些無措。

陳眠沒話找話：“我來考考你的地理知識點，為什么白天無云，晚上反而會更加涼爽，這涉及到了那些考點？”

他也看穿了她的套路：“你想說什么吧？不用拿這個當(dāng)開頭。”

陳眠汗顏：“……你倒是機(jī)靈過頭了……”

“你是想說什么？”

“那你想問什么？”

兩人的對話莫名其妙卻又各懷心事。

張迪腳步忽然慢了下來，他沉寂了一會兒忽然道：“你真的是個人？和筆互換靈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