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雪本還想故意轉換話題，見沈道遠一臉嚴肅，“父親，我這些日子實在忙碌，您有什么想問的，但凡我可以說的，一定知無不言。”
沈道遠面色有些凝重：“是不是要打仗了？”
沈如雪點點頭：“估計就在這幾日。”
沈道遠：“宮裏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連我們這些老臣都不允許進宮面圣，遞上去的折子都沒有下文……今日開始，連城門也封了，不讓進出。”
沈如雪：“父親，圣上已經昏迷了半個多月，有不軌之人趁機發動宮變，不過，好在二皇子機敏，宮變已經被鎮壓，只是……還有十萬叛軍不日將兵臨城下。你也知，京城內的守軍不足三萬人……”
沈道遠有些憂慮地望著沈如雪，遲疑了好一會，才道：“這打仗的事自有軍隊負責，你一個文臣就不必去湊熱鬧了……你可懂父親的意思？”
沈如雪嘆息一聲：“父親，宮變之所以能夠被迅速鎮壓，其實和我脫不了干系，此時才想到要明哲保身，只怕太遲了……”說到此處，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父親，女兒不孝，連累家人……”
正當此時，沈若傾推門闖入，見沈如雪跪在地上，也跟著跪了下來，“父親，這叛軍都要攻入城了，我們沈家怎么能當縮頭烏龜……我愿意隨姐姐一起守城，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沈如雪的眼眸中只閃過一絲讚許，便立刻隱藏了起來：“若傾，你不必去趟這渾水，你留在家中照看父母！”
沈若傾瞪著一雙眼，怔怔望著沈如雪，“姐姐，我……”
沈如雪：“不必再說，雖然敵眾我寡，但只要我們能夠堅守個三五日，等三路援軍到達，京城之危可解。”
沈道遠用手捋了捋胡須，望著跪在地上的二人，“都起來吧，事已至此，盡人事聽天命。”
離開書房后，沈如雪徑直回自己的廂房，實在是困倦，也不顧不得脫下鞋襪，倒在床榻上便呼呼睡去，正睡得憨實，忽然聽到城中各處的鼓聲，立刻驚出了汗，“這么快！叛軍這么快就到了？”沈如雪從馬廄牽了一匹馬，直接往最近的東城門奔去，此時城中百姓全部隱入家中，整個大街空無一人，只聽得急促的馬蹄聲。
負責鎮守東城門的守將是杜軼，他遠遠看到沈如雪騎著馬過來，便對著副將趙勁耳語了幾句，那副將便從城樓上下來，騎馬去迎沈如雪，“沈大人，叛軍距離城門不到十裏。”
沈如雪行了一禮：“趙大人，無論叛軍如何挑釁，切不要主動出戰，若是對方強攻，立刻燃起狼煙，用箭陣威懾為主，萬不要戀戰。”
趙勁回了一禮：“沈大人，這負責東城門守衛的是杜大人，我只是個副將，只怕我說的話不算……”
沈如雪：“趙大人不必謙虛，您也是老將了，這敵我形勢，您比我清楚，我們守城的士兵有限，物資也有限，所有人和物均需用在刀刃處，這才有希望等到援軍。”停頓了片刻，又行了一大禮，“城中百姓安危，托付于大人！”
趙勁連忙也回了一禮，“沈大人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
沈如雪策馬又往西城門去，這高放從西北邊來，也不知會派主力部隊強攻哪個城門，亦或者是同時對幾個城門進行強攻。一路思索著，很快到了西城門下，抬頭看到了林行文，“林大人，沒想到殿下將這西城門交給了你鎮守。”
林行文居高臨下對著沈如雪揮了揮手，沈如雪便下馬登上了城樓，“據說叛軍距離京城不到十裏，林大人，你有什么對策？”
林行文：“也沒有什么對策，死守而已。”
沈如雪：“我這幾日忙著物資調配，并沒有來得及和二皇子細商城防的事，本來是打算今日進宮去，沒想到敵軍這么快就到了。你且和我說說二皇子是如何分配兵力？”
林行文面露難色，嘆息一聲：“我也是聽到鼓聲警報，臨時被調遣至此，并不知其他城門的守衛情況。單就這西城門，有守衛三千兩百余人，弓箭手五百人，其余都是步兵。”
沈如雪聞言眉頭緊鎖：“才五百人？太少！”猶豫了片刻，又道：“高放的主力很有可能強攻西城門，就那么點人，根本守不住。不行，我得進宮一趟……”走了幾步，又回頭：“一定要守住，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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