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沈如雪狠狠抽了馬屁股一鞭子，策馬直奔宮門，門口守衛(wèi)已經換成了金吾衛(wèi)，見來人是沈如雪，便直接開門放行。沈如雪小跑著去養(yǎng)心殿，也不等通報直接推門而入，見蕭成嶺正對著城防地圖一言不發(fā)，“叛軍比想象中的要快的多……”

蕭承嶺轉過身看了沈如雪一眼：“比預計提早了三天多，這意味著我們至少要堅守六日。”

沈如雪：“你打算怎么排布兵力？富有作戰(zhàn)經驗的將軍現(xiàn)均不在京城，高放此人驍勇善戰(zhàn)，又多謀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對付。”

蕭承嶺：“四個城門各調配四千左右兵力，另一萬多人機動，隨時支援任意城門，城中所有青壯年勞力均臨時征調，負責物資調配，補給供應……”

沈如雪：“若是高放對著一個城門強攻，吸引兵力，又轉而攻另一個城門該如何應對？若是對著多個城門強攻又該如何應對？”見蕭成嶺不說話，又道：“高放大軍距離京城不足十裏，這速度應該是晝夜奔馳……士兵疲累，今日未必會出動大軍，恐只是派部隊襲擾探探虛實……故我們不可過早暴露短處。”

蕭承嶺：“你有什么計策？”

沈如雪：“與其猜測高放的意圖，不如我們替他選。”

蕭承嶺側眸掃了沈如雪一眼，“此話怎講？”

沈如雪：“如果我是高放，一定會先分散兵力探探各個城門的守衛(wèi)，判斷出哪個城門最為薄弱，然后引主力快速突破。或者，同時對各個城門發(fā)動進攻，等任一個城門露出防守的短處，再引剩余主力強攻，總之，速戰(zhàn)速決！只要突破任一城門，大軍便可長驅直入……城破矣！”

蕭承嶺：“你的意思是，故意露出防守短處，引得高放的主力來攻？”

沈如雪點點頭，“趁高放大軍還未臨城下，還有一件事需要做。”

蕭承嶺：“何事？”

沈如雪：“私放一部分流民出城，讓這些人散布城中守衛(wèi)不足兩萬，百姓驚恐，紛紛潛逃，城中士兵糧草短缺的謠言，總之將城中情況說的越不堪越好。”

蕭承嶺思索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讓高放輕敵？”

沈如雪：“不只是如此，高放一定事先知曉城中的部分情況，若是這些情況與流民所言對的上，那么高放定不會傾巢而出，只要他留有實力，那我們就可以延長堅守的時日，也就多一分希望……”停頓了一會，接著道：“做了這些還不夠，誘敵之計只能拖得一時，等高放反應過來，引主力強攻，我們還是守不住……所以我還要一只三百人的輕騎兵，提前埋伏在城外。”

蕭承嶺：“你要這三百人何用？”

沈如雪在地圖上點出了十裏亭的位置，“還記得上次我們被劫出城，便是在這十裏亭見到了魏鏞。我有個大膽的猜測：魏鏞會親自鎮(zhèn)守在十裏亭……”接著又在進京的幾處必經要塞畫了個圈，“這高放晝夜奔馳，所以他的軍隊斷不可能同時到達京城，輜重和糧草一定是分批運輸，所以我要這三百人去截糧草，目的是燒毀糧草和攻城輜重。當然，若是不能成功，也可以在途中襲擾，拖延這后續(xù)部隊的行軍速度。”

蕭承嶺不由讚許地點點頭，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如雪，你是何時想到這些的？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有這么精細的部署計劃？當真是有你一人便勝過千軍萬馬……”

沈如雪：“時間緊迫，我親自帶三百輕騎出城……”話還未說完，便被蕭承嶺打斷：“你親自帶兵出城？你可知此行有多兇險？我還是另外派人去……”

沈如雪搖搖頭：“派其他人去，我不放心，這三百人是這次守城是否能夠堅持到第六日的關鍵……縱使所有計劃都失敗，我還有后招。”

蕭承嶺面色嚴肅凝眸望著沈如雪，“你的后招是什么？”見她沈默不語，嘆息一聲，“若是我守不住，你就去投奔四弟……高放之流,縱使能夠破城，也是強弩之末，掀不起什么風浪……這天下仍然是我李家的天下！”

沈如雪拍了拍蕭承嶺，莞爾一笑，“我的父母，兄弟均在城內，只要我活著，一定不會讓高放破城！”

與蕭承嶺交待清楚之后，沈如雪便挑選了三百輕騎出城，為了避免與高放的大軍正面沖突，沈如雪選擇了一條隱蔽的小路行軍。等到了十裏亭之后，兵分兩路，一路直奔落石嶺，另一路前往莽山古道。沈如雪專門研究了路線，高放的大軍要攻城，必經落石嶺或者莽山古道，現(xiàn)在先頭部隊應該已經通過，因此只要在這兩處設伏，便可截斷后續(xù)部隊，趁亂燒毀了他們的糧草和輜重。

沈如雪帶一百五十人先到了落石嶺，秦燦帶另外一百五十人蹲守莽山古道。接連等了一日，仍未見軍隊車馬通過，騎兵首領何通不免等得有些心焦，“沈大人，你說高放的大軍是不是早就從這落石嶺過去了？我們等了一日，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沈如雪：“何大人，若你等的心煩，也可派軍探下去看看……前幾日連下了幾天雨，許是山路泥濘拖延了行軍速度。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好事，這高放的大部隊沒到，便不敢全力攻城。”

何通一手握著腰間的長劍，蹲下身子往山底下望，“我們在這山頂?shù)鹊玫故乔彘e，只怕高放那廝已經開始攻城了……我的父母兄弟可都還在城內，若是京城失守……總歸，我何通寧愿戰(zhàn)死，也不愿獨活！”說罷，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土，一雙虎目瞪著沈如雪。

沈如雪：“何大人，不止你的親人留守城內，我的父母兄弟亦在城中，相比守城的將士，我等身上承擔的可是此次戰(zhàn)役勝敗的關鍵。”見何通將信將疑，便折了根樹枝，在一松軟的土裏比劃，“只要高放的軍隊從落石嶺或者莽山古道經過，我便要他折去兩成的人馬，斷他的糧草補給，讓他無輜重攻城。倘若我估計錯誤，高放的糧草和輜重已經先行運達，我們這三百輕騎就要豁出性命突襲他們的大營，趁機燒毀糧草……若是這些計劃都失敗，我還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