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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定（2 / 3）

燭芯“嗶啵”的炸開，濺出點點燈油，黏膩清亮。樞日一下驚醒。

他的內(nèi)心忽然產(chǎn)生一股從未有過的膽寒。若是薄奚真的喜歡小太子這個人還好。若他只是愛小太子這副被上天眷顧的皮囊，那么若真有頭一天薄奚贏得這場戰(zhàn)役的成功，小太子又會被如何對待。

那個驕傲又蠻不講理的小孩子，被當(dāng)成了新皇宮中的男寵，遭受屈辱和輕視，那是比要他的性命還要難受的事。

樞日只能祈禱，祈禱大人早日醒來。才與薄奚有一戰(zhàn)之力。

沒過幾日，冀王殿下傳出旨意，帝漸晚舟倍感力不從心，將皇位傳召于冀王漸如意，自己則退位自封于太上皇，隱居長清殿。

旨意是否真是的漸晚舟所寫已經(jīng)不重要了，現(xiàn)在宮中人人都知道冀王要在三日后準備榮登大寶。為此宮中上下忙碌異常，司禮處的人更是來將長秋殿的宮人借走大半。

樞日處理完宮人的事，推開殿門時卻敏銳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他左右掃視一眼，反手關(guān)上殿門。

白日的陽光只能透過素白的窗紗照進來，暈開淡淡朦朧的光影。

殿內(nèi)響起一陣異響。

“咚，咚咚，咚咚咚…”那是什么東西被搖響的聲音。

樞日感到一陣悚然。

他循聲走進內(nèi)殿，視線先是看向床榻，那裏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咚，”一聲響動，殿內(nèi)陷入一陣死寂。

樞日走到貴妃榻前，他跪下身來， “臣下的失職。”

他分明已經(jīng)將這東西藏進了私庫，又命人鎖起來嚴加看守。誰知道漸眠這樣神通廣大，也能翻出來。想必他已經(jīng)知道了小福子的事。

不過也對，這樣的事傳出來就是滿宮沸沸揚揚的，他早晚都會知道。

漸眠懶洋洋倚在貴妃榻上，虛虛的陽光吻在他臉上，幾忽透明的皮膚好像能夠清晰看見埋藏在內(nèi)的細小血管。他少穿著一身白衣，雪浪翻飛的袍角裸出未穿鞋襪的一雙足。

那是小福子還在時最常干的活。

漸眠的貼身侍奉都是由他來的。縱然已經(jīng)年過半百，稍稍有些力不從心，他也不愿意假手于人。

漸眠的臉蛋貼在鼓面上。

死物又有什么溫度。漸眠沒叫他起，樞日就一直保持著跪在地上的這個姿勢。

他其實對于小福子并沒有什么很深刻的印象。

他好像永遠是一副弓著腰的樣子，看不清臉，只知道是白窩瓜一樣胖胖的，跟別人永遠是一副疾言厲色的閹人做派，但是面對漸眠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是欣喜和藹的。

這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或許他也是頭一個認出漸眠身份的人，在漸眠熟睡的時候，也曾為他的性格大變而感到詫異，但是在他身上看到原太子所有的特殊印記時又放下心來，只覺得這孩子可能真的是變了。

他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穿書這種事，更不知道那時候漸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的懷疑。

久而久之，

漸眠好像也受了原身的影響，對這個一直貼身伺候的太監(jiān)放下戒心。

他們都說，小福子是違反宮規(guī)才慘死冀王手中的，但長秋殿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是殉主而死。再再忠心不過的。

樞日起先得了漸眠的令，除了他們二人之外，誰也不知漸眠的傷是自己所刺，小福子信以為真，第一個比誰都著急。

據(jù)說他死的時候，衣裳裏還揣著給漸眠買的傷藥。

“你是故意的。”漸眠平鋪直述。

樞日澀聲: “長秋殿請不來大夫，若真的沒有任何行動，不免叫冀王生疑，打草驚蛇。”

“啪”的一聲。凌厲掌風(fēng)掃在了樞日臉上。

他被扇的偏過頭去，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