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被嗆了兩口水，虞貓重新上了小舟。剛想找找殷歌闌在哪裏，一只手搭住小舟的邊緣，然后殷歌闌就翻身上來了。

看著對方的白衣全是一道一道的泥漬，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也亂了，散發(fā)披下，玉簪不知道掉到了哪裏。全然不覆平日的翩翩如玉，一派狼狽模樣。

“哈哈哈哈哈！”虞貓笑了起來，手用力拍著舟底，眼角甚至笑出了淚花。

殷歌闌揩去眼睫上掛著的水珠，剛想說些什么，卻看到虞貓的腦袋上頂了根碧綠的水草。那根水草還跟著虞貓一顫一顫的，像活的一樣。

“......噗嗤。”一個沒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虞貓看著殷歌闌帶笑的眉眼，自己反而收斂了笑意。慢慢倚了過去，手指輕輕摸過眼尾。

“小闌闌，你真好，我喜歡死你了?！?

呢喃的話語落入耳中，殷歌闌心間一顫。

饒是他再不愿意相信，他也得承認(rèn)，虞貓?jiān)谙矚g他這一點(diǎn)上沒有騙人。

那眼中的依戀沒有人能夠作假。

對方是真的喜歡自己，或許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喜歡。

那自己呢？

沒有答案。

殷歌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虞貓的，但他的的確確一點(diǎn)也不反感虞貓的親近。

不僅不反感，剛才還沈迷在了那一吻中。

或許有血腥味以及環(huán)境的刺激，可若是他真的排斥一個人，定不會讓對方這般肆無忌憚地接近。

說來也奇怪，為什么他會不排斥。他明明是最討厭跟別人近距離接觸的了，就連他最信任的下屬也只能跟在他一米之外。

可他卻偏偏對于虞貓的接近毫無抵觸。明明，虞貓才是那個威脅性最大，最不可控的存在。

虞貓覆在眼尾的手指漸漸下移，劃過挺拔的鼻梁，最后指尖像一只蝴蝶輕輕點(diǎn)在了纖薄的唇上，溫柔又繾綣。

微涼的溫度喚回了神思，殷歌闌看向虞貓。

剛想說話，眼前卻突然一陣陣發(fā)黑。

有一些零碎的畫面閃現(xiàn)，殷歌闌竭盡全力想要看清楚裏面的事物。

奈何這些破碎的畫面出現(xiàn)的時間實(shí)在是太短了，殷歌闌最后也只是勉強(qiáng)認(rèn)出了兩個模糊的輪廓。

一個像極了虞貓。

但是卻要比眼前的這個少年大上一些，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模樣。

還有一個白色的身影，殷歌闌不認(rèn)識，但他莫名覺得很熟悉。

他甚至覺得，那個人應(yīng)該是正在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與虞貓一般無二的少年玩鬧。

表情是淡然的，眼神該是寵溺的。

腦中刺痛不斷，殷歌闌暗笑自己是不是掉進(jìn)水裏把腦子撞壞了，怎么還會出現(xiàn)這么不可思議的幻覺。

拂下虞貓那只不安分的手，順手把對方腦袋上頂著的那根水草摘了下來。

殷歌闌看向已經(jīng)飄得很遠(yuǎn)的船槳，“下去拿回來？”

虞貓聞言咧嘴一笑：“干嘛要拿回來，我們現(xiàn)在這樣不是別有一番意境嗎?！?

“......”兩個臟兮兮的落湯雞擠在一葉舟上面，有個頭意境。

殷歌闌快受不了身上的泥漬了，真的是越看越糟心。

“滴答?！彼榈卧谛∧局鄣牡咨?，濺開很小的一片水花。

下雨了。

“我在前面一百米的地方建了一座亭子，可以過去避避雨?！庇葚堈f著抬手指了指方向。

殷歌闌看向那個方向，先前因?yàn)楹弦恢庇斜”〉撵F氣，他也沒有註意到。如今仔細(xì)一看，確實(shí)有一座亭子的輪廓隱隱約約顯現(xiàn)著。

“那我們走吧。”虞貓?jiān)捯粑绰?，足尖一蹬就躍出了小舟。

殷歌闌也運(yùn)起輕功，在水面上輕輕一點(diǎn)，追了上去。

小舟在身后微微晃動，最后掩于霧中。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幾下就到了一百米開外。殷歌闌剛剛踏上亭子，雨就瞬時大了起來，在亭檐連成一片水簾，像是計(jì)算好的一樣。

隨著雨越來越大，可見度也越來越低。一時間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景物都看不清了。

只有雨滴濺落在亭頂瓦片上的聲音在不斷傳來，有一種別樣的寧靜。

虞貓擰了擰頭發(fā)上的水，然后在其中一張石椅上毫無形象地平躺了下來。

“小闌闌，我們這算約會了吧。”

殷歌闌正在試圖將衣服上的泥漬擦干凈，可是擦了許久都沒有用，反倒暈染開了一部分，無奈只能放棄了。

也許是被那臟兮兮的衣服給刺激到腦子了，聽到虞貓的話，殷歌闌不但沒有立刻反駁，甚至還在腦中思考了一下約會的定義。

兩個人的出行游玩，再加上中間突如其來的親吻......倒還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