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婉這么說，但誰會真的讓她干活呢？一個病人，又有腦震蕩，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麻煩會接連不斷。何況顧家又不是窮得連個人都養不起。南杳盯著蘇婉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陸戰這會兒不在家，蘇婉表現得像是實實在在的病人。柔弱、膽怯、惶恐不安。直覺告訴南杳，蘇婉應該是沖著陸戰來的。沒有人堂而皇之地住到別人家里去，哪怕是顧默然撞了她。蕭韻讓人收拾了三樓的客房，暫時讓蘇婉住那里。傍晚的時候，陸戰去接幾個孩子回來了。蕭延和蕭潛兄弟倆也從外頭回來，他們今天去了蕭氏在京都這邊的子公司，這次過來，除了看望表妹，也是有工作的。蕭延這個木得感情的賺錢工具人，豈會浪費任何掙錢的機會？飯桌坐滿了人。蘇婉也被蕭韻叫下來了，正坐在顧默然身邊，一副如坐針氈的表情。五個孩子看到家里來了陌生女人，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她。蘇婉對著孩子們露出親切和藹的笑，“你們是五胞胎嗎？好可愛啊。”熒寶回給她一個甜甜的笑，“是的。”南淮嘴里叼著一根螃蟹腿，模糊不清地問：“舅，她誰啊？”顧默然也不知該怎么介紹，難不成要說“她是被我撞了的傷患？”蘇婉笑著說道：“我叫蘇婉。”“名字還挺好聽的，我未來舅媽？”顧默然嗆了一下，瞪他一眼，“別瞎說！”蘇婉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蘇婉在顧家住了幾天，額頭的傷口好了很多，臉上的擦痕因為用了南杳的藥，消得也差不多了。就是恢復記憶的事，一點進展都沒有。幾天相處下來，蕭韻挺喜歡蘇婉這個姑娘的。有禮貌，說話輕聲細語，溫溫柔柔的，還懂得不少方面的知識，兩人總能找到共同話題。蕭韻猜測，蘇婉之前的家境不差，雖然失憶了，但是在某些方面很有自己的獨到見解，會彈鋼琴，還會畫畫。蘇婉也解釋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這些，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蕭韻更加確定蘇婉失憶前，應該是個嬌養的富家千金。但父母雙亡后，蘇家沒落，她一個千金小姐，為生活奔波勞累，如今又失去記憶，孤苦伶仃的。蕭韻對她起了憐憫之心。南杳冷眼看著蘇婉一點點地接近蕭韻，以可憐的身世和悲慘的遭遇博取同情和憐憫，一點點地滲透進顧家。蘇婉的身份，她不是沒有起疑過，她親自調查，確定這資料是真的。蘇婉以前共事過的同事，看到照片，確定就是蘇婉本人。他們對蘇婉的身世不太了解，提供的零星一點資料，跟秦驍查到的資料相吻合。看似無懈可擊。蘇婉這幾天什么都沒做，待在自己的房間里，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下樓。偶爾蕭韻去找她，把她拉下來到花園里散步，她都是一副惶恐不安、怯生生，擔心打擾別人的樣子。見到陸戰，情緒也不見有太大的波動，甚至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跟對待其他人是一樣的。陸戰從背后摟住南杳，見她正盯著樓下看，俯身去吻她的耳朵。“一個女人，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覺得奇怪才看。”“哪里奇怪？”“她給我的感覺，有點熟悉。”“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能翻出什么大浪？”不過是螻蟻。她要是敢有任何不合時宜的舉動，弄死就是。蘇婉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側過身，抬頭。看到了樓上在窗前相擁的兩人。男人臉部輪廓冷硬，線條流利，正低頭去親女人的臉頰。女人目光不閃不避地落在她身上，絲毫不擔心被自己發現是在偷看她。蘇婉怔了怔，嘴角勾起細小的弧度，沖南杳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南杳沒搭理她，轉過頭，陸戰的唇正好壓了下來。兩人唇齒相依。蘇婉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陪蕭韻慢慢地走著，只是心情已經心不在焉。心臟撕裂的疼痛清晰地傳來。她伸手摸了摸臉。也許，該換的，還有胸口跳動的這顆心臟。下午孩子們回來時，蘇婉坐在客廳靠窗的位置彈鋼琴。她手指修長漂亮，如青蔥一般，一看就是沒有干過粗活的。如玉的手指靈活地在鋼琴上跳躍，悅耳的音符鉆入在場的人的耳朵。顧默然進來時，她恰好抬起頭，對他露出嬌柔卻不失嫵媚的笑。顧默然摸了摸耳朵，干嘛突然對他笑得這么甜？怪不好意思的。蘇婉額頭還有傷疤，她特地梳了劉海蓋住，端坐在鋼琴前，嘴角噙著笑意，溫婉漂亮似仙子。只是這抹笑意，在看到陸戰摟著南杳的腰進來時，滯了滯。蕭韻朝外孫女招手，“熒寶最近不是想學鋼琴嗎？我想著，家里有現成的老師，不如就讓婉婉教熒寶，熒寶，你覺得怎么樣？”熒寶其實不是很想學鋼琴，但是她下個月要拍的一部戲，飾演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公主，會彈鋼琴是基本的要求。她雖然年紀小，但對待拍戲還是很認真的，覺得怎么也要學會一兩首曲子，到時候就算裝裝樣子，也裝得像樣一點。南杳最近正在為她找鋼琴老師，于是蕭韻就提到了蘇婉。蘇婉相當謙虛，“我的水平很一般，怕教不好小熒寶。”“已經很好了，你可是考過鋼琴十級的。”蘇婉的詳細資料里，寫明了她的幾個擅長。鋼琴就是其中之一。小熒寶去看母親。南杳坐在沙發，被陸戰摟在身側，她點頭答應，“可以。”不想拂了蕭韻的面子。同時也想看看，蘇婉到底想干什么。蘇婉顯然有點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那，我一定會用心盡力去教，小熒寶這么聰明，肯定很快就能學會的。”熒寶拿起手機在五人群里發信息。熒寶：我覺得，她有點奇怪。南小爺：女人的直覺？熒寶：不知道，就是，對她喜歡不起來。陸思弦：那就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