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杳看顧湘哭得梨花帶雨，絲毫沒有任何憐憫。她的心向來很硬，尤其是對外人。“別哭了，何必假惺惺？”顧湘趴在老太太床邊哭，肩膀一抖一抖的。孫慧珠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她拉住女兒的手，“湘兒，你跟媽說，到底怎么了？”顧湘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哭個不停。南杳神色冷漠，語調也是冰冷的，“別哭了，老太太還沒死呢。”眾人總算明白了顧湘整這出是怎么回事。顧湘抬頭看著她，杏眼含淚，眼角的淚水要掉不掉的，楚楚可憐。“祖母她，沒事？”南杳冷笑。顧湘愣了下，這才去看病榻上的顧老太太。見她神態安詳，雙眼緊闔，還戴著氧氣罩，旁邊的儀器顯示心臟還在跳動。真的沒死。那她剛才哭那一出……孫慧珠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壓抑著怒火，“是誰告訴你，你祖母死了？”顧湘沉默不語，眼睛卻朝顧默然看了過去。是顧默然給她打電話的，言語簡練，只說了一句話。“祖母不行了，速來，大家都在，就差你。”她當時聽聞這個噩耗，驚得手腳都不聽使喚，整個人都在發抖。一路上腦海里掠過許多不好的念頭，她想過要跑，但她要是真的跑了，那就是畏罪潛逃，更加讓人知道她的罪行。她只能若無其事地前來，裝作傷心欲絕的樣子。可誰能想到，這竟然是一個圈套。顧默然騙她！不，應該是顧默然聯合南杳，兄妹倆騙她過來。把她騙過來，看她表演，是已經掌握了什么線索嗎？否則這大半夜的，又用這種謊言將大家聚到一起。顧湘越想越心驚，孫慧珠順著女兒的目光看過去，她冷下臉來，“默然，你什么意思？”顧默然表情淡淡的，“沒什么意思。”“騙人好玩嗎？你這是在詛咒老太太去死！你這個不肖子孫！虧老太太一直都很疼你，沒想到你巴不得她出事，還用這么惡劣的借口把湘兒叫過來，冷眼看她大哭一場，有你這么當人孫子，當人大哥的嗎？”“我也沒說祖母死了。”孫慧珠去推女兒，“湘兒，他怎么跟你說的？”顧湘咬著唇，“大哥在電話里說，祖母不行了，讓我趕緊過來。”孫慧珠冷笑，“顧默然，你還有什么話可說？”南杳冷眼看她，“叫顧湘過來，是我的意思。”她對著顧湘道：“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趕緊說。”顧默然接話：“沒錯，到時候進了警局，還得找律師給你做辯護。要請個好律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現在你要是交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是誰指使你的，我還能幫你。”顧湘心里拔涼拔涼的，她驚疑不定，不知道他們是在詐她，還是已經知道了她掉包藥丸的事。南杳的表情很冷，“你怕什么？有膽子做，沒膽子承受？”孫慧珠臉都綠了，“你們兄妹倆夠了！有你們這么逼迫人的嗎？湘兒什么都沒做，你們是打算把白的說成黑的，還是打算屈打成招？”南杳冷眉橫了她一眼，“閉嘴！”孫慧珠拿著帕子開始嚎啕大哭，哭天搶地的。陸戰看南杳一臉忍耐的表情，他忍無可忍，一腳踹倒了旁邊的桌子。孫慧珠被他暴戾的舉動嚇得忘了哭。南杳眉宇間染著戾氣，“顧湘，你聯合外人，差點害死老太太。凌晨2點38分，你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內容要我說出來嗎？”顧湘身子一軟，手腳冰涼。南杳她怎么知道？“你監視我？”“你要是沒有圖謀不軌，我懶得浪費那時間。”窺視人隱私是不道德的行為。但相比顧湘的惡毒，南杳這么做，只是想找到證據，查出兇手。“你！”“對方是誰，我也清楚。”顧湘依然死活不肯承認，“我不信！”南杳眼睛里像是覆蓋了一層寒冰，“行，不見棺材不掉淚。”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點，點開了一段音頻錄音。“你不是說那藥丸不會害死人，沒有生命危險嗎？我祖母死了！”這聲音，一聽就是顧湘的，而且語氣相當激動。接著是一道有點耳熟的聲音，“本來就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是中毒而已，難道以南杳的本事，連這點毒都解不了？”顧湘：“可是現在祖母死了！你跟我說過，那藥丸沒有太大副作用，祖母年紀大了，即便中毒，對她身體也會造成很大的傷害。”“那藥只是慢性毒，毒素沒有多大，你祖母會死，那說明南杳的藥丸本來就有問題，同樣是吃藥丸，怎么吃了我的就會死？”顧湘：“你撒謊！化驗報告上面明明說了，那是劇毒，只要一點點就會要人性命！你利用我，你個殺人兇手，我要報警！”對方笑了，笑聲令人毛骨悚然。“藥丸又不是我換的，跟我有什么關系呢？說不定，你想要你祖母的命，換了有劇毒的藥丸進去呢？你又怎么證明那藥是我的？上面又沒有刻字。”錄音戛然而止。很顯然兩人的對話并不愉快，沒有達成共識。血色從顧湘的臉上抽去，她如墮冰窟，渾身發冷。南杳簡直就是個魔鬼。竟然連通話都能找到，還錄了下來。“你還有什么可說的？”顧湘呆若木雞，她能說什么？還能說什么呢？這段錄音是南杳錄下來的，顧湘和一個女人的原話錄音。除了她，別人沒有聽過。顧默然雖然懷疑顧湘，但沒有證據，所以剛才只是在詐顧湘。“顧湘，你簡直喪心病狂！之前換了我母親的藥，現在又換祖母的。上次受到的教訓還不夠，這次差點鬧出了人命！”顧平洲夫婦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孫慧珠一開始看到女兒的臉色不對時就已經料到了，如今證據確鑿，如何能抵賴？她要怎么做才能保下湘兒？顧平璋則是一巴掌抽了過去，“你這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