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窸窣響聲傳到門外。
盼山揚聲問道，“姑娘，您醒了？”
天亮了大半，有幾縷光線跌跌撞撞地順著小軒窗闖了進來，朗朗照在桌案。
“正趕巧了，嬤嬤前腳才讓我來催你起床呢。”盼山綰起垂地的青絲，對著神智尚未清明的以芙道，“那位官人的車馬已經在外頭等了。”
以芙皺鼻，“嬤嬤不過來？”
“您在嬤嬤手下呆了五年，到時候難免會不舍落淚。”盼山孩子氣地嘟囔一聲，“反正她當時就是和我這么說的！”
“那位官爺手筆大，想必嬤嬤分你不少錢。”
“嬤嬤給了我一百兩。”盼山專心致志地往以芙發上擦拭香膏，好像在說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昨兒個我叫人帶家裏頭去了。”
盼山今年才十三歲，好幾年前被親生父母賣到了館子裏。因為姿色平庸，便留下來做個打雜的丫鬟。
以芙纖睫微動，凝視著光線裏轉轉悠悠的粉塵，“生育之恩也夠一百兩了，今后就和家裏斷了罷。”
盼山甕聲甕氣著，“我今后會好好跟在姑娘身邊做事。”
“跟在我身邊，恐怕是要你受委屈了。”以芙戲謔道，“我的脾氣可是茅坑裏的石頭，你這丫頭恐怕受不住。”
盼山咧嘴就要哭，“我看得出來，姑娘外面冷，心裏面是熱騰騰的！我上月風寒沒人管，只有姑娘掛念我！”
嘴裏正大聲嚷著，手裏也不小心使了幾分力氣，梳篦敲在頭皮，拉扯下一團烏發。
以芙吃痛，急忙哄勸下她，“勞駕啦，替我去把那件藕色古香緞的袖衣拿來。”
盼山眨巴眨巴眼睛，“姑娘今日心情似乎挺好。”
原本掖在耳后的烏發被以芙抽了出來，悄悄地覆蓋在兩腮。她拈了團扇在面上拼命地招風，“屋裏太熱了，你去開扇窗涼涼！”
……
大清早的，滿月閣裏沒有多少人。只有幾道傾慕艷羨的目光匆匆地停留一瞬，又急急忙忙地望向別處。
“姑娘，走啦。”
以芙默然佇立。
她確實一萬分痛恨這個地方，同時又不得不承認，當自己多番輾轉被人牙子賣到這裏的時候，確實品味了那么一點兒溫情。
“去給嬤嬤留個口信兒。若是我有幸得了官爺垂憐，會竭盡全力幫她找出要找的人。”
盼山顛顛地跑去了。
以芙執步往外走去，赫然見到一輛深棕刻鏤的馬車停靠在青檐之下，有個著裝得體的女子往她這處走來。
“想必您就是以芙姑娘了。”女子略一福身，一板一眼道，“奴婢名叫做飛寒，是大人特地派過來服侍姑娘的。”
“大人呢。”
“大人的行蹤，奴婢不可輕易告訴。”飛寒低眉順眼，語氣也是平平淡淡，“姑娘若是準備得差不離了就上車罷，不然耽誤了行程。”
以芙似是而非地看了飛寒一眼，扶著盼山的手步入了車廂。
不過多時，飛寒也面無表情地掀開簾子。
“由丹陽至洛陽，陸路迢迢長達一千四百裏。奴婢便順帶與姑娘說一說京城的事、京城裏的規矩。”飛寒抿嘴，“這也是大人的意思。”
盼山心中不快，“什么時候輪到你……”
“飛寒，你說。”
盼山恨恨看了眼以芙，閉上了嘴。
“如今天子二十有六，后宮嬪妃總計人數有五百八十四人。皇后林氏為吏部尚書的庶女，不過性情敦厚；陳貴妃這幾年頗得圣心……”
以芙心中蒙上一絲不解。
自己分明是被大人買下，入京也不過是去大人跟前服侍，她與自己說皇帝的事做什么？
“你與我說一說大人的事情罷，例如家裏幾口人、家中雙親的情況，諸如此類。”
飛霜又憋出一句，“關于主子的事情不可妄自揣測，這是規矩。”
盼山不滿地叫喚起來，“我們姑娘又不是什么尋常人，怎么就打聽不得大人的事了？”
“既然你過來服侍我，我也算得上是你半個主子。”以芙紅唇微啟，冷然道，“也不妨和你知會一下我的規矩。其一，凡事主子說什么你便跟著做什么；其二、我身邊跟著的人需手腳干凈，不可有二心。”
以芙的目光沈甸甸地落在飛霜身上，“你若是做不到這幾點，我也不會收下你。”
車廂內氣流凝滯，一時間只有外頭嘚嘚的馬蹄墜地聲、嘒嘒的蟬鳴，一點一滴地透過木質的窗欞滲入。
飛寒漲紅了臉頰，咬牙留下兩句話便往外走去。
一句“不知好歹”倒是聽得清清楚楚；剩下的一句聽不真切，隱隱約約卻化作了世間另一種聒噪的響聲。
盼山在耳邊問，“您覺得飛寒怎么樣？”
以芙搖搖頭。
在滿月閣待下去的這幾年裏，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閣子裏三教五流的人什么都有，偶爾會出現幾個俠客來打探小道消息。
她見過常年習武的人是何種樣子，手上蒙著一層厚厚的老繭、走起路來穩健無聲。
飛寒恰好符合這兩點。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書友正在讀： 透視神醫在校園 抗日之全能兵王鐘毅第二部 開局史萊姆 影后重生：上將大人，你別逃 月瑩如故 魔道巨擘系統 娘娘又咸魚失敗了 斗羅：我以無窮武學打穿世界 分手后我在娛樂圈爆紅了 失憶后，我的小馬甲被霸總曝光了 被迫和反派談戀愛的日子[快穿] 一切從巫師開始 顧依依司空凌 我眷戀這世界 假霸總只想咸魚[穿書] 臣幫郡主拎裙角 綜漫：無盡穿梭 超凡元素 有個團寵竹馬是種怎樣的體驗[電競] 萬古絕世廢材 極品學生都市行 都市之神級道士系統 都市爆笑修仙 紅樓之四爺在上 她的徒弟是黑蓮花 葉昊藍小蝶 我家的女鬼超兇 不朽圣皇 海賊世界里的英靈團 修仙？開什么玩笑！ 賽羅奧特曼與艾美拉娜公主 是我瘋了 覆清 不當配角 這個明星的馬甲有點多 十三中十三班第一人 海賊：我一手打造魚人帝國 魔尊道侶絕不退婚 韶華舞流年+番外 韓氏仙路韓長鳴 若春和景明 穿書：清冷師尊請自重 帝女諜妃：邪王的心尖寵 大秦：布衣皇帝 全民領主：我在萬界鑄天庭 只要寶寶不要媽 嫡女毒妃 失憶后老攻總以為自己是瑪麗蘇霸總 曉唐一夢空留香2 玄學大佬穿書后爆紅娛樂圈 豪門婚約：總裁夫人有點狂 空間之魂穿農家女 幽冥路 好好學習就可以上你嗎 少爺你怎么不笑了 〈BL〉《淫魔現在進行式》 傲嬌大佬入我懷牧沉沉陸謹之 天若有情 [HP]茉莉花香，是她(伏地魔) 撿回來的幼崽全是反派 帶著老公兒子穿年代 傾城小尼太子妃 讓我成為你的回憶 [火影] 無音（斑與音） 萬氏狂妃 陽間說書人 我在關西當屠戶那些年 beta在六零艱難求生的日子 我靠非遺爆紅[星際] 秋意晚來春 真少爺是滿級靈廚（星際） 死一次，我就無敵了 戀愛喜劇日常模擬器 今夜月光替我想你 無限狂徒 性淡化的世界 教會龍傲天男德后 神話之儒道至圣 刺猬的眼淚 寵王 無限神系之萬獸園 民國雙桃花之Omega情人 重生之軍婚 夢回金枝欲醉宋初宇文乾 英雄聯盟之鋒芒畢露 七號空間 斗羅：開局怒懟大師 蘇言初云北寒全文 劇穿女主跟男二HE了 云疆古煞之巫葬 婢女的神開展 父母雙圣，我覺醒萬倍増幅掛 心之所向，皆如所愿 醫手擇天 別讓她墜落 破繭成蝶妃你不可 神話大漢，冠軍兵圣 荒野求生：只有我知道選項 溫柔的嫂子梁辰周婷 閨女，讓你上節目，沒讓你找后媽 病嬌影帝太撩人 我在仙俠世界養豬 終極一劍 盛世紅妝傾天下戚卿苒燕北溟 莫彤穿書之招惹了一群豺狼 全新紀元:覺醒SSS級恐怖天賦 飄搖 綜武：我的熟練度面板 退婚女帝當天，我竟能偷聽她心聲 下賤（H/黑道/風塵文） 我只是路過 億萬寵溺：強撩男神 我真不是X藤X鳥 黑心蓮，專克白月光（快穿） 我！最強COSPLAY者 阿宋與阿顏 來自祖星的攻略 官路多嬌 迷情女總裁 清純班長的“日”常生活 我的母親是總裁 盛寵——夫君嫁到 穿越被大佬慣壞了 重生留校躺平，我真不想再卷啊！ 快穿之甩不掉的瘋子 華娛：世紀大導演 滿級大佬虐渣手冊[快穿] 三國：你管這叫文弱謀士？！ 閑與仙人掃落花txt 家出百合 裝載模塊系統的靈魂術師 重生風影：開局攻打火之國 李安安褚逸辰 我終將肝成神明 落日快樂 呵護 鄉.村如此多.嬌 閃婚財閥大佬：大叔寵壞小嬌妻 有一種可怕的病叫控制欲（網游） 我在秦時做丞相 從斗破開始的萬界之行 咬唇，狂撩他 葉羅麗：金手指是花之法典 全星際都在求我種田[直播] 青袍加身 應劫（《三生三世》東鳳同人續文） 萌妃天降：腹黑邪王惹不得 快穿：拯救反派后我被強制愛了 當貓貓傍上大佬后 惡役女主拿了綠茶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