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哈德克廳的晚宴雖不像王宮中有那樣多的條條框框，但座次中仍大有學問。國王毫無疑問坐在首座，靠得最近的地方坐著萊斯特伯爵和朱利安，傳說中受到他偏愛的私生子羅伯特坐在桌子的中部，比約翰離國王還遠。威廉坐在長桌的下首，一旁坐著錦衣庫的官員威廉·菲力比。
那些貴族老爺們似乎在聊著一些鄉(xiāng)間趣聞，菲力比對此充耳不聞，他一邊吃著桌上的禽肉，一邊跟威廉搭話說：“你是做什么的？”
威廉感到有些突兀，但他還是答說：“我是醫(yī)生。”
“啊，醫(yī)生。”菲力比點點頭，“伯爵大人身體還好嗎？。”
威廉說：“您誤會了，我不是伯爵家的私人醫(yī)生，我是受朱諾之邀來這的。”
菲力比看了看威廉說：“可以理解。那你可得抓住機會跟朱利安少爺套套近乎，說不定能去萊斯特伯爵資助的醫(yī)院當主理醫(yī)師。不，憑你的資質(zhì)，讓朱利安少爺介紹你去當御醫(yī)都有可能。”
菲力比似乎不把威廉當外人，他語速極快，又喋喋不休，沒過一會兒威廉已經(jīng)知道他老家在多佛爾，離威廉的老家福斯通只有十五英裏不到，他在劍橋上學期間受到萊斯特伯爵的資助，畢業(yè)后被朱利安介紹到錦衣庫任職，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妻子是朱利安為他介紹的一位貴族的私生女，這樁婚姻并沒有給他帶來地位，但他的妻子帶著一筆豐厚的嫁妝，現(xiàn)在兩人生活富足，感情也很好。
威廉聽后笑了：“朱利安還管這些事情。”
菲力比說：“這當然不是宮室長的本職工作。但是他知道哪些老爺們有私生子女并且愿意為他們安排婚事。”
一旁的貴族們不知談到了什么，發(fā)出一陣噓聲，接著威廉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逃婚的alpha雖然很少見，但絕對不是沒有——漢弗萊，漢弗萊！”
他錯愕地看向桌首，見霍華德斯泰林森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說：“漢弗萊，你來給大家伙兒說說你是怎么逃避和凱瑟琳·凱裏——現(xiàn)在是凱瑟琳·佩西的婚姻的吧。”
“陛下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你可以慢慢說，我們有的是耐心。”
威廉沒有回應(yīng)，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約翰便開口解釋說：“剛剛簡夫人（她是喬治的妻子）給我們講了一個附近鄉(xiāng)紳的女兒在婚禮前與人私奔的新聞，幾年前普蘭塔吉奈家族也有一位omega在訂婚前私奔，我們就順著聊到了有沒有alpha逃婚這個話題。但我覺得威廉的情況與他們不同，威廉可沒有跟人私奔，他到現(xiàn)在都是單身漢咧。”
霍華德說：“有什么不同，不都是逃婚嗎？我聽說在拉特蘭命令他娶凱瑟琳之后，他連夜跑到了多佛爾，搭著運羊毛的船去了加萊，最后不知道怎么跑到了意大利。”
朱利安說：“你知道得可真詳細，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我?guī)缀跻詾槟愫蛣P瑟琳夫人或者漢弗萊有極其親密的關(guān)系。”
國王竟真對威廉的這段往事產(chǎn)生了興趣，他問威廉說：“那些意大利人好相處嗎？我聽說他們趕路時恨不得跑死他們的騾子。”
威廉解釋道：“我去意大利不是為了躲避與凱瑟琳夫人的婚姻。我在、在凱斯學院的導師建議我去帕多瓦深造，因此我很早就打算去意大利。我確實是跟著商隊走的，關(guān)于意大利人，只、只要不損害他們的利益，他們稱得上是友善甚至風趣。”他其實一路上搭了許多支商隊的便車，并不僅是意大利人，但這些事也沒必要說出來做貴族老爺們的談資。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人夸張地模仿他剛才結(jié)巴的語句，桌上爆發(fā)出了一陣捧場的笑聲。這個回答過于無趣，霍華德仍不放過他，又說：“你不必這樣為凱瑟琳挽尊，她在omega中算不上漂亮，性格也不夠溫順，我也不想娶她。我聽說拉特蘭派了人去抓你，你不如跟我們說說你是怎么躲過追捕的吧。”
他把威廉活生生說成一個逃犯，一時間桌上的氛圍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只有神經(jīng)大條的人仍跟著在起哄，威廉看向國王，見他也是一副好奇的神色，只得再次回應(yīng)道：“拉特蘭伯爵并沒有派人追捕我，他的信使在加萊得知了商隊的去向，在安、安特衛(wèi)普找到了我并轉(zhuǎn)交給我了一封信，僅此而已。”
“信裏說了什么，漢弗萊？總不可能是慰問你的辛勞吧。”霍華德逼問道。
威廉看向四周的人們，國王的幾位侍臣不懷好意地笑著看著他，他們出身不高，因為國王喜歡被吵吵鬧鬧的年輕人包圍才有了現(xiàn)在的地位，他們的職責就是在有好戲上演時炒熱氣氛，國王的臉上依舊是那種不經(jīng)意的好奇，似乎他只想聽一個故事作為夜裏的消遣，喬治和羅伯特在低聲聊著別的事情，帶著一種優(yōu)雅的高高在上的冷漠，而列席的隨從大都低著頭用余光望著威廉，生怕他忤逆那位易怒的斯泰林森家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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