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的模樣已經分辨不清楚了，但看身形應該是男人，此時整個身體都腫了起來幾乎接近兩米，他的皮膚呈現一種污綠色，眼球突出，已經不見瞳孔，嘴唇外翻，隱隱能看到舌尖，裏面有一些白色的東西在蠕動。
聶慕珺眼皮子抖了抖，迅速地掏出兩塊糖，自己吃了一塊，另一塊分給了簡楚。
糖果是薄荷味，清涼提神，簡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吃了糖后那沖人的臭味不至于難以忍受了。
男尸鼓起的眼睛骨碌碌轉動著，細細打量幾人，忽然呵呵笑道：“一看就是大城市裏來的，房間都給你們準備好了，上去吧。”
說著，繼續一步步走下樓。
大家迅速給他讓開地方。
在他經過時，和男尸還算熟悉的陶子維問道：“這么晚了還干活？”
“不是，橋娃又跑出去瘋玩了，我去找他。”男尸閑聊一般地說著，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道黏稠發黃的痕跡。
等他離開了，連巖手上捏著一道符，符箓燃燒后，這裏的空氣霎時變得清新。
大家重獲新生般地大口呼吸幾口空氣。
周楷壓低聲音道：“奇了怪了，不是臟東西上身，他的魂魄竟然還在身體裏。”
“再瞧瞧剩下的幾個人。”連巖道，他剛才也用天眼看過了，這尸體身上只有濃郁的死氣，別的倒沒有什么。
“其他人也爛成這樣？”聶慕珺皺眉問道。
“大人們幾乎不相上下，這家孩子好一些，至少還有個人模樣，那個小孩就是之前提到的橋娃還活著，不過身上也有些虛，精神不好，要是再晚點恐怕也……我們現在還沒搞明白他們會死的原因。”
洪鄒恒脖子軟塌塌垂著，一臉思索的模樣。
聶慕珺見到這模樣，欲言又止，最后只輕嘆一口氣。
簡楚一行上樓后又見到了這家剩下的幾個“人”。
大人們如果不是從他們的衣著和頭發上幾乎很難分辨誰是誰，這家兒媳婦還想給他們洗水果，被大家堅定拒絕了。
聶慕珺甚至搬出自己對水果過敏的理由，一聞到水果味就要起疹子。
她說得厲害，兒媳婦只得訕訕地又坐了下來。
他們現在的樣子，從面部上幾乎看不出什么情緒變化，只有羅老頭的大孫子還可以正常觀察。他十五六的年紀，人干瘦，見到陌生人，神情中流露出一絲局促，縮在角落旁，時不時拿眼睛瞄簡楚和聶慕珺。
他自以為做得隱蔽，但是在場的哪有簡單的。
“毛都沒長齊，心眼子倒不少……”
簡楚坐在聶慕珺身邊，聽到她咬牙切齒說了這么一句，因聲音小，只有簡楚聽到了。
簡楚低聲說：“他們看起來很正常。”
聶慕珺瞪了那少年一眼，點點頭。
連巖引著三個大人說話，他們的口吻甚至姿態都很正常，不看他們的外表，任何人不會把他們和尸體聯系起來。
十幾分鐘后，樓下有腳步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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