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不是啦，其實什么都好！”黃小玥靦腆地說。
他對甜食只是有一點點喜歡，是黑子非常喜歡。
“那就簡單點。”步凌波整理著桌布，“牛排吧，配黃油包和沙拉。”
等餐的時候，步凌波一直在審視黃小玥，他被看的不自在，扭了扭身體，看著旁邊雕塑一樣侍立的老管家，沖他擠出一個笑。
“他叫連太，三十幾年前就在我們家服務了，那時候我還沒出生。”步凌波介紹。
“哇！”黃小玥一臉崇拜，“那連太伯伯今年多大年紀了呀？”
他猜，他肯定很老了，比巖洞外那棵老槐樹還老，老槐樹都不開花了，樹葉也差不多快掉光了，但還是有鳥類停在它的樹杈上。
現(xiàn)在想想，那應該是一種類似人類之間親情的羈絆。
沒想到，步凌波卻說：“他已經(jīng)死了。”
黃小玥反應了半天，嘴巴慢慢張大，坐直，后靠，緊緊貼在椅背上，驚恐地看著旁邊始終保持微笑的連太，就好像他是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老妖怪。
“你身邊的連太是仿生人，連太在死前要求把他的意識保留下來，植入新身體，但那時技術不成熟，沒保留下來多少。”步凌波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對他太禮貌，他只是個假人。”
“假人？”黃小玥喃喃的，“可是……怎么能算是假人呢？他不是有原來的意識嗎？”
步凌波嘴巴動了動，什么也沒說，就那么看著他。
黃小玥憤憤的，帶著幾分傷感：“伯伯會笑哎，還會為我挑衣服，為你拉開椅子，這都是那個真正的他會做的事吧？他做出保留意識的決定時，一定是有舍不得的人或者東西，一個心裏懷有愿望的人，怎么能算是假人呢？”
步凌波的目光晃動了一下，慢慢移向連太的臉。
連太一如既往地微笑著，但眼底卻比平時多出了一抹亮色，臉上的皮膚似乎也變得有些僵硬，像是該做保養(yǎng)了。
“先生，牛排煎好了，我去切。”他微微頷首，退到餐車邊，低頭拿起餐刀。
黃小玥還在叨叨著“身體根本不重要”、“意識和思維才是最重要的”，因為他的本質(zhì)就是占據(jù)契約人類身體的一縷思維，所以，這點對他來說格外重要。
直到步凌波說：“知道了，你說的有道理。”
黃小玥這才松了口氣，露出笑容。
“步凌波，你真是個好人！”他毫不吝嗇地夸獎，“我可不可以再打擾你幾天，等黑子徹底康覆，我就帶他離開這裏，去找工作！”
步凌波叉起剛剛端過來的牛排：“去做少爺？”
黃小玥差點翻臉，撇嘴道：“我才不要呢，哼！”
“不用離開，留下吧，我剛買下這裏，有很多地方還沒打掃。”
“我不干！”
“為什么？”
“我，我不要再打掃房間了。”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沮喪，步凌波忽然就想起之前在下城區(qū)時，他用差不多的腔調(diào)說：我不想再搬箱子了。
人居然可以沒毅力到這個地步？
他揶揄：“怎么？打掃房間很辛苦嗎？”
黃小玥用力搖頭：“你們siy不是有清潔機器人嗎？我又不是清潔設備，干嗎幫你打掃……”
“隨你。”步凌波失笑，幫他切開黃油包，涂上果醬遞給他，又指指他面前的盤子，“是真正的牛肉，不是下城區(qū)那種合成肉類，試試看。”
“哇！”作為一個新生人類，黃小玥今天終于實現(xiàn)了吃真正肉食的夢想。
兩塊牛排和一塊面包下肚，他幸福的直冒泡泡，又覺得，如果每天都有牛排吃的話，留下來當一個清潔設備也不是不行。
他飛快光盤，把盤子一推：“再來點兒！”
步凌波正優(yōu)雅地叉起第三口牛排，聞言，眼底含笑地給連太使了個眼色。
連太為黃小玥換了個盤子，裏面裝著切成小塊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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