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裏，柏寧將泡好的茶從紫砂壺中緩緩倒出，遞給梁仲春。
“梁處長，這上海……這么多商行，英國人的、法國人的、美國人還有，日本人的。梁處長怎么就選了華寧呀？”
梁仲春呵呵一笑：“他們是厲害，可到底……也是外人嘛！這做生意，還是得和自己人做舒服。”
柏寧心中冷笑，這會兒知道說是外人了？你們跟他們合伙害自己同胞的時候怎么不說是外人了？
“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吶！”
柏寧不動聲色的笑笑：“梁處長，您可是76號的情報處處長，您要做生意，誰還敢攔著不成？”
“嗐，我這處長就是情報部的，也總還是要聽日本人的不是？”梁仲春說著絲毫不覺得聽日本人的話有什么恥辱，“這緝私/ 處的山田隊長，想必白老弟也聽說過，下手實在是……他恐怕來中國別的沒學到，這吃拿卡要學了個十成十。”
柏寧聞言，了然又理解的點點頭：“的確，那位山田隊長吃相確實難看了點。”
他頓了頓，又道，“梁處長，成遠實話告訴您，如果這買賣是我一個人的，那此事絕對沒問題。只是，我這后面還有一位合作伙伴，要是沒他，我這生意也得卡在緝私/ 處。所以，梁處長您總要給成遠一些能說服我另一位伙伴的籌碼不是？”
梁仲春倒是不意外，要是不提這事那他才要擔心呢！
“這是自然！”梁仲春說，“我們的貨，抽一成利給白老弟，如何？”
柏寧似笑非笑：“呵呵，梁處長，一成……少些吧？您總不能讓我忙活半天，一分賺不到都送給別人吧？”
這裏面的「別的人」自然意有所指。
“這……那白老弟想要多少？”
“兩成……”柏寧終于從兜裏伸出兩根手指。
梁仲春臉色一垮，心中直罵柏寧，這小子也是個奸商，是個小狐貍！
“兩成！這……太多了吧？白老弟，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生意吶！”
梁仲春可是心疼死了，他自己都是和明誠三七分。而且是他三，如今這白木還要抽兩成。算下來他賺的就更少了！
“梁處長，兩成可不多了。”柏寧一副已經要的很少的表情，“這樣吧，梁處長不如回去再考慮考慮？”
“這……唉！”梁仲春心中不虞，可是卻沒有辦法，這事兒他的確得回去和明誠說說，最好能從他那裏多分一些。
不過兩成，確實是……但總歸要比被山田刮油好得多，也不用總看緝私/ 處的臉色。
“梁處長，您想好了，就打個電話。到時候，成遠做東，找個地方咱們可以再慢慢聊。”
送走了梁仲春，柏寧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思考，梁仲春是在和誰合作走私呢？這筆買賣，要不要和他做呢？
12月31日，1939年的最后一天。
明公館一派新年元旦的氣象，公館裏早就被打掃的干干凈凈。
明家三姐弟正在大廳裏吃早飯，明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三個人邊吃邊聊著新年的安排，還聊到了明臺。
“唉，也不知道明臺今年春節能不能回來過，也不知道他學校過得怎么樣了。”
明樓邊給明鏡盛粥邊道：“明臺都那么大的人了，能照顧的好自己的。”
“是啊。我給明臺打過電話了，他挺好的。”明誠也道。
明鏡嘆了口氣：“你們吶，可別又是給我報喜不報憂。”
三個人正說著，忽然大門響起來，阿香過去開門，見到門外的人驚訝道：“小少爺！你怎么回來了！”
“明臺！”
“明臺？”
明鏡和明樓、明誠三個人看到明臺都喊了一聲，前者是驚喜，后者就是驚詫了。
“大姐！大哥、阿誠哥！”明臺見到家中的長姐和兄長還是十分高興又感慨的。上去擁抱了大姐一把，然后乖巧的和兩個兄長問好。
明鏡拉著明臺的手，眼睛都有點發紅：“我看看，都瘦了。怎么了，是不是在學校學習的很累呀？”
明臺想起自己在特訓班的訓練，天天摸爬滾打，可不是瘦了？
“沒有，不累大姐。”明臺自然不想讓他大姐擔心的，“我好著呢。這樣看，難道我不是更帥了嗎？”
“好好好，你呀。”明鏡寵溺的點了點明臺，“誒？對了，你這是就……放假了嗎？我怎么記得，還得有半個月的呀？”
明臺一時語塞：“額……放了。已經上完課了，那半個月主要是給選修的同學的。我這不是想你們了，想回來和你們一起過新年嘛！”
“好了，大姐，您先讓明臺放下行李，收拾一下吧。”明樓適時開口，免得他大姐要站在門口繼續聊下去。
“對對對，你看我！”明鏡聞言，拍了一下手，然后拉著明臺往裏走，“快，去收拾收拾吧。你的房間一直是收拾好的，去換身衣服，洗一洗。對了，吃早飯了沒呀？”
“還沒呢……”
“那就收拾完了，下來吃早飯。”明鏡說著叫來阿香，“阿香，快去再做一些小餛飩來。”
“誒，好的，大小姐！”阿香笑瞇瞇的應道。
明樓和明誠看著他們大姐忙活起來，互相無奈的笑著看了一眼，這小少爺回來了，他們大姐也算是有人哄著了。
飯后，明鏡和阿香出去買晚上的菜，今天明鏡說要好好做一頓大餐給明臺。
而家裏面，就剩下了明樓、明誠和明臺三兄弟。
明樓和明誠吃完飯就一起去了二樓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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