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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然坐進車裏就把人驚動醒了，一雙眼睛迷迷糊糊的看過來，聲音軟軟的，“你回來了？”
“嗯，”秦舒然越過中控臺捉了他的手過來握著，車裏沒開暖氣，觸手一片冰涼，“怎么在這么冷的地方睡著。”
“沒想到會睡著的，”謝卿云清醒過來，面上還是消不去的倦意，看了下時間，“你呆這么久的。”
“沒有，在病房裏只坐了一會，又去了主治醫生那邊，巧了這個周大夫居然是我同校師兄。”
“那咱們現在要走了嗎？我再回去打個招呼。”謝卿云說著就要下車，被秦舒然攔住。
“不必去了，人已經睡著了。”
謝卿云怔怔的想了半天，轉過臉來面色蒼白，“他，他情況是不是很不好。”
“嗯，不樂觀，但是你也不要太…”秦舒然還在措辭寬慰他，便被他忽然滾落的兩行清淚堵住了所有言語。
“我竟要連個可以怨恨的人都沒有了嗎，他憑什么，憑什么就這樣準備離開我。”
秦舒然見他這個樣子，一時間心疼不知所措，探身過去將人按進自己懷裏，“你舍不得他可以直說出來，你并沒那么怨恨他也可以不說。”
這話聽起來很繞人，卻點到謝卿云心縫裏去了，事實上便是如此，他無法原諒他，卻也不能失去他。
謝卿云伏在他懷裏抽噎了許久才平覆過來，“我竟也有為了他失態落淚的一天，我一直以為，以為我們彼此之間并沒有什么感情。”
“在我面前怎么都不能算失態，先別想這么多了，還沒到如此悲觀的時候，醫院這邊我先幫你盯著吧，我跟周醫生溝通起來也比較方便。”
“嗯，那咱們…”謝卿云想到要走，又忽然有種莫名的預感，這一去便不會再相見，“我還是想回去再看一下。”
“好，我陪你一起。”
回去也只是隔窗再看看而已，謝司明用了藥就暈沈睡著，秦舒然一再跟謝卿云強調他需要靜養，其實心裏知道，這個病到了后期顱內壓急劇增高，嚴重頭痛頭暈，能睡著是福分，醒了就是受罪。
謝卿云已經看出來不是什么簡單的舊疾重發，秦舒然只得解釋為，“的確算是舊疾，你可以理解成腦細血管病變壓迫神經，時間久加重了。”
他的話謝卿云還是信的，只是血親連心，直到走出住院部大樓都還在恍神，秦舒然見他這樣就要求他不要駕車。
謝卿云又固執起來，非說在網上查過，過度抽血后手臂不能用力，擔心秦舒然身體。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外面又冷，秦舒然不想跟他爭執，見四下路人稀少，直接將他攔腰橫抱起來，直抱到停車場塞進副駕位。
轉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時，停頓片刻抬頭看了看住院部的vip高層，一整層的燈明明滅滅，也分不清謝司明住的是哪間，而此時人必定仍舊在病床上昏睡著。
可他希望他能看見，希望能讓他知道，自己會好好對待謝卿云，做到長久的陪伴與守護。
到家已經很晚了，因一路上謝卿云都沒什么精神，索性也是由他從下車到進家門全程抱回去的。
秦舒然以為他是心情難過加之疲累，所以十分乖巧的給抱著，沒有任何掙動或口頭抗議。
直到他匆匆忙忙的在廚房裏煮了兩碗餛飩，叫人出來吃飯，喊了兩遍沒有回應，推開臥室門便是甜到化不開的蜂蜜味道。
謝卿云可憐兮兮的縮在床頭，見他進來就把擁著的被子推到一邊，伸了兩手過來，“抱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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