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妙齡女子身材細(xì)弱,和滿身牡丹刺繡的吳二夫人不同,她穿著一身素白,兩只眼睛又紅又腫,看起來好像是剛剛才哭過沒多久,被丫鬟帶過來,看到吳二夫人,微微瑟縮了一下,表情悲悲切切,委委屈屈,好似還有那么一點懼怕。
“幾位大人,這邊是七娘,因為是吳榮志第七個帶回家中抬了妾室的,所以便被他喚作七娘了。”吳二夫人眼睛都沒向那位七娘掃上一眼,恭恭敬敬對袁牧和慕流云道。
袁牧一雙眸子冷冷沒有什么溫度地朝七娘看過去,雖然他模樣生得俊美,但是無奈自帶一種威壓,這一眼看過去,七娘抬眼看到便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慕流云也將這女子打量了一番,然后開口對她說:“你便是七娘?你家老爺之前在府里大宴賓客,席間便是你從頭到尾一直作陪的?”
“回、回大人,”七娘哆哆嗦嗦地回答,雖然她也不知道面前的這幾位到底是哪里來的大人,但是既然二夫人是這樣稱呼的,她便跟著這樣叫,“我那日原本是沒去的,老爺不曾叫人喊我過去伺候,但是我已經(jīng)幾日沒見著老爺了,想得緊,又想著家里面來了那么多人,若是連個能幫著老爺撐一撐顏面的都沒有,那未免也太寒磣了,所以就自作主張過去了。
我到那邊去,跟老爺說我要給各位貴賓獻(xiàn)上一支舞,老爺同意了,我就跳了一支舞,老爺看了開心,就把我留下來陪他一起飲酒用飯的。”
一邊說著,一邊她的眼睛還不忘沖二夫人瞄上幾眼,似乎是想看對方的反應(yīng)。
只可惜,二夫人就只是一臉平靜地坐在那里,并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七娘看了之后,銀牙暗咬,似乎是有那么一點惱火,但是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依舊是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她的這點細(xì)微的小表情哪里逃得過慕流云的眼睛,她瞧著這一房妾室的模樣,心里面簡直是五味雜陳,先是被方才她那一句楚楚可憐的“想得緊”,想到吳榮志的那把年紀(jì)和那副尊容,便硬生生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之后又覺得這婦人還真是蠢笨至極,無可救藥。
且不說她與吳榮志的死到底有沒有什么瓜葛,會不會被牽連到,至少現(xiàn)在吳榮志一死,這個家就算是落到了吳大夫人和吳二夫人這兩個正妻的手里,只有她們兩個人是能夠?qū)嶋H掌管家中一切財物的,而大夫人又常年不離開佛堂,實際的掌控人便是吳二夫人一個。
作為家中的妾室,聽方才吳二夫人的意思,這個七娘還是委身于吳榮志的別人家的丫鬟,那便是賤妾,若是吳榮志還在人世,那討好老爺自然是她最重要的任務(wù),可是現(xiàn)在吳榮志已死,一個賤妾的死活和去路,那可就完全掌握在正妻的手中了。
這種時候了,居然還要在人家正妻面前陰陽怪氣地炫耀上兩句,真不知道她那個腦殼下面裝的究竟是腦子還是豆腐渣。
“我問你,既然你是開席后不久便去獻(xiàn)舞,聽說夜里吳榮志也是宿在你房中的,為何好端端的一個人,頭半夜里頭還什么事都沒有,后半夜就突然暴斃了?”慕流云似笑非笑地一邊打量著她,在她周圍慢慢轉(zhuǎn)著圈繞著走,一邊慢悠悠地問。
那七娘一開始看慕流云一雙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轉(zhuǎn),還有些扭捏,現(xiàn)在聽了這個質(zhì)問,頓時慌了神,忙不迭伏在地上:“大人冤枉啊!我也不知道為何老爺會突然出了那樣的事,在散席之后,老爺回我房中之前,他還曾與二夫人在廊下說了半天話,之后回房去,到了后半夜里頭人就不濟(jì)了,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知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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