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位賽結(jié)束的第二天，老師們會根據(jù)成績排名選出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這個人將會是這一屆學(xué)生中的首席。而前十名則有機(jī)會和五年級的前輩們同臺較量、接受指導(dǎo)。因此這一天按照慣例一直是更叫人們期待的重頭戲。

在場地開闊的禮堂裏，平民和貴族齊聚一堂又涇渭分明地劃分開各自的場地。

衣著光鮮的小貴族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鸬吐暯徽劊欠N天然高人一等的微妙氣場讓不少平民們看不過眼。他們撇了撇嘴，聚集在安格斯的身邊。二十二場擂臺賽全勝的成績讓安格斯的人望空前高漲，平民們都把這當(dāng)做了一個階級的勝利，似乎從他的身上就能得到自己損失的尊嚴(yán)和榮耀。

其中一個人更是面帶狂熱地說道：“安格斯，你比你的哥哥要厲害太多了！天啊，我敢說，你一定會取得建校以來最好的成績！”

他的話得到了不少人的讚同，只是因為顧慮到不遠(yuǎn)處的貴族，人們的讚美聲小了不少。

但最先開口的家伙的大嗓門還是隱隱傳到了其他人的耳裏，小貴族們微微蹙起眉頭——不管他們是否與泰倫斯一條心，那男孩話裏對貴族的貶低還是叫他們沒法忍受。幾個脾氣大的小少爺沈著臉就要走過去，卻被旁邊的人拉住了衣袖。

澤維爾和埃爾維加正從他們的身后走過，兩個人目不斜視的冷傲態(tài)度朝小貴族們的頭上潑了盆冷水，迫使他們冷靜下來。沒誰愿意在這樣眾目睽睽的場合做出什么不合體的舉動，去計較沒有意義的一句話也顯得毫無用處。但是一些人的心裏開始對泰倫斯有了微詞，就像有的人會從別人身上尋求尊嚴(yán)，有的人也會把自己遭受的不快歸罪到別人頭上。

安格斯只是往貴族們呆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笑著對自己身邊的人說道：“大家請不要這樣說，泰倫斯哥哥也在憑借自己的力量努力，我只是——”安格斯害羞般地歪著頭聳了聳肩，“只是多了那么一些運氣。”

“不，你有天賦，安格斯。你那可是真本事！”

“天賦也是運氣的一種不是嗎？這只能說明我天生運氣好。”運氣好到可以站在泰倫斯之上。

安格斯眨了眨眼，他雖然一直把自己的勝利歸結(jié)于幸運，但是大家對他的讚揚(yáng)卻更為熱烈。那隱藏在話語之下的自傲并不一定叫所有人都察覺到，卻不妨礙他們?yōu)榘哺袼鼓钦f不清道不明的氣度所折服。

而泰倫斯恰好就在此時走進(jìn)禮堂，作為在兩方人心中的第二主角，他的到來叫議論不斷的大廳陷入微妙的安靜之中，但泰倫斯恍若未覺。他傷勢不輕，面上還帶著虛弱的蒼白色，但仍掛著微笑慢慢走到被人群圍攏的安格斯面前。

“我親愛的弟弟，你的成績?nèi)绱藘?yōu)秀，使我難以抑制心中的驕傲想要提前為你道賀。雖然在學(xué)校讓你孤身一人，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放心了，安格斯。你表現(xiàn)出眾，一定會得到女王的賞識，假以時日必然能夠獲得勛爵。你畢竟是阿爾德雷特家族額一員呀。”

泰倫斯就像一個好兄長一樣，笑瞇瞇地拍了拍安格斯的肩膀，然后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至于被他拋在背后的家伙們有什么反應(yīng)——誰在乎那個呢？

他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視線轉(zhuǎn)向一旁，正與澤維爾看過來的目光對上。

泰倫斯揚(yáng)起眉毛，對著這位表兄弟點了點頭。澤維爾難得的擺出了一張笑臉。

“看上去他的心情不錯，似乎勝券在握啊。”泰倫斯低聲笑道。

“您在說誰？”

旁邊的椅子上有人坐了下來，泰倫斯回過頭去，看到的正是亞麻色短發(fā)的少年。

“埃塞亞。”

泰倫斯一邊念出了對方的名字，一邊看向斜后方。安格斯被人群擁裹在中間，除了攢動的人頭，他什么也看不見。

“剛才您的話真像是給了他們當(dāng)頭一棒，場面冷了好幾秒，我猜他們都選擇性地遺忘了安格斯其實和他們并不一樣。不過您的弟弟確實擁有好口才，不，準(zhǔn)確點說，他在這方面簡直太擅長了。”埃塞亞註意到他的視線，也看向那個方向說道。

“就階級立場上來講，你和他們才該有著共同的話題。不過看上去，你和那群人并不親密。”

埃塞亞看著自己的手指：“人們該憑借著自己的努力獲取一切——只說這一點的話，安格斯確實非常優(yōu)秀——那些還沒盡心盡力就只知道抱怨不公的家伙，我沒法和他們思想相通。人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卻可以走自己的道路，難道不是嗎？”

“這說辭真嚴(yán)厲。”泰倫斯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我喜歡。”

埃塞亞沈默了一下，壓低了頭顱：“其實我只是來看看您的傷勢怎么樣，昨天您似乎傷的挺重，我本以為您今天不會出席了。”

“今天有一場大戲上演，我怎么能缺席呢？”

“您說什么？”

“不，沒什么。”泰倫斯笑了笑，提起另一個話題，“你總說我和你曾經(jīng)認(rèn)識，我很抱歉，我調(diào)取了你的檔案——我沒能想起你，不過現(xiàn)在我知道你是誰了。說實話，我沒想過你會來找我，因為我不曾為你做過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