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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晚宴照慣例，酒足飯飽后的余興節(jié)目便是觀夜景、賞舞樂。

碧水汀不愧為皇宮中最美的水中樓閣，巍峨的殿宇依著太荷池而建，池上煙波浩渺，一直從湖東面綿延至宮外，月色下，湖面波光粼粼，像是一塊兒晶瑩剔透的水晶，遠處盛開的荷花叢隨著夜風(fēng)搖曳，散發(fā)著隱隱幽香。

不知何時，從湖水上游飄下來無數(shù)盞蓮花河燈，隨著池水悠悠飄蕩，像是盛開在月光下的一朵朵睡蓮，畫面美輪美奐。

“快看那兒……”

“呀，真美！”

許多宮妃女眷都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好奇地起身走到了白玉石臺邊，憑欄觀望。

壽兒也看見了，又黑又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那些蓮花河燈，眼神里滿是孩童般的好奇。

她今兒一整晚都興致不高，安安靜靜地坐著不說話，晚膳也沒吃什么，難得這會兒來了精神。

祁浣兒見她好奇，于是主動提議道：“壽兒，你喜歡那個呀？要不我們也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順手撈一朵上來呢！”

壽兒眼睛霎時一亮，欣喜地點點頭。

祈墨本是靜靜地坐著，這時偏頭睨了一眼祁浣兒，冷冷斥道：“別胡鬧。”

祁浣兒吐了吐舌頭，偷偷做個鬼臉。

比起祁浣兒，壽兒更像是被訓(xùn)了的人，眼睛里的亮光頓時黯了下來，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

祈墨見她這樣，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抿了抿唇，頓了頓，沉聲補充了一句：“只能在旁邊看，但是不準伸手去撈，知道嗎？”

“是！”祁浣兒笑嘻嘻地應(yīng)，心想，皇兄真是的，怕人家不小心摔下去就明說嘛，繞這些彎子，壽兒哪聽得懂！

壽兒有些意外地看了祁墨一眼，祁墨一整晚總算得以被她看一眼，心竟不由得頓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體會出什么，壽兒就被祁浣兒拉走了。

“走啦走啦！看蓮花河燈去咯～！”

“……”

祁墨盯著壽兒的背影，直到走遠她也沒有回頭來看他一眼，他眸光一暗，臉色不虞地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而這一切，都被坐在對面的白茗看在眼里，宮燈搖曳的大殿中，一雙漂亮晶瑩的眸子里冷光流轉(zhuǎn)。

祁浣兒拉著壽兒來到白玉石臺邊，玉石臺下是數(shù)十根無比巨大的石柱深深嵌入河底，而碧水汀就建在池水之上。

湖面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比殿內(nèi)涼爽許多，不少人都走到憑欄處賞景，笑語晏晏。無數(shù)盞蓮花河燈飄蕩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偶爾有一兩朵蓮花河燈飄到了白玉石臺邊，悠悠地打著旋兒轉(zhuǎn)動。

壽兒蹲在白玉石臺邊上，好奇地盯著那幾盞蓮花河燈，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祈浣兒看了一會兒就不感興趣了，柔軟的身段兒無骨一樣依偎在朱紅闌干旁，無聊地打哈欠。

“哎，壽兒。我問你個事兒。”

壽兒轉(zhuǎn)頭，仰著小腦袋看她。

祁浣兒盯著壽兒，單刀直入地問：“你覺得我皇兄怎么樣？”

壽兒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湖水似的眸子緩緩眨了兩下，似乎在思索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她嗓音軟軟地說了一個字。

“兇。”

“兇？”祁浣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想了想，認同地點點頭，“是挺兇的……”

壽兒的小腦袋也跟著點了點，表示是的。

祁浣兒又問：“那你怕他嗎？”

壽兒這會兒沒怎么猶豫，又輕輕點了點頭。

她的反應(yīng)完全在祁浣兒的意料之中。

祁浣兒靠著闌干，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想了會兒，在壽兒身旁蹲了下來，偏頭看著她：“壽兒，我皇兄這個人吧，雖然冷冰冰的不愛笑，也不太會討人歡心。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挺喜歡你的。”

壽兒湖水似的眸子微微睜大，像是受了什么驚嚇似的，不敢置信地看著祁浣兒。

祈浣兒忙道：“你別不相信啊。我皇兄雖然兇了點，但是對你是很好的！你想想看，之前那個教習(xí)嬤嬤打你手心的時候，他還幫你出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