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還不如當根草（60）
“師兄，註意身后！別管我們，你快逃！”
“師兄，快走吧！”
“不要再回來了，師兄，快走！”
“走啊！你不走我永遠討厭你！我會恨你的！你快走吧！”
沈遙知的淚蓄在眼眶裏，不敢下降。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如此的模糊，記憶裏那些不甚清晰的畫面卻突然出現在眼前，原來早已刻骨銘心。
“這是，聚靈珠。傳家的寶物，只能借給師兄用用。”
“我可以給師兄刻聚靈陣，只是我水平不高，只能刻最低級的。”
“我煉丹！”
“我給師兄練一柄神兵，靈力弱也一樣厲害。師兄你也得再等等，我還沒那個水平。”
沈遙知仰頭眨眨眼，松開了一直握得緊緊的拳頭，閉上了眼。如果失去了不能失去的人，生死真假，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讓我獨自一人茍活于世，我寧死。
這一刻，沈遙知徹底理解了桑榕。
“乒乓——”鐮刀摔落在地的聲音。
教主扔了手裏的兵器，氣急敗壞的搖著沈遙知的肩膀，大聲斥責：“你為何不躲！生死于你而言，就那么不重要嗎！”
沈遙知緩緩的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與你何干，死神。”
死神像是摸到了什么燙手的東西，一把松開了沈遙知的肩膀：“你想起來了？”
沈遙知輕輕將長劍送入自己的心臟，她揚起一抹笑，整個人都變得透明：“我想，我該醒來了。”
耳畔凄厲的血肉撕扯聲仍未停止，沈遙知卻閉上了眼。這一切，不過是虛幻編織而成的一場夢境，她早就看穿了，只是，她不愿醒來。也很難說，她到底有沒有淪陷過。
死神搖著頭，瘋狂對著沈遙知施法，道：“沒有本座的允許，你永遠別想醒過來！”
沈遙知彎唇，睜眼，夢境便猶如一層薄冰，轉瞬支離破碎。這裏，依舊是馬勒戈壁，風沙障目，一層結界，將她困在這裏，她依舊是一根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她的頭頂竟然也長出了幾朵小小的白色的花。
進度條已滿，果然如她所料，一根雜草的完美人生就是開花。交換人生，真正的目的或許就是幫助個人找到自己的定位，做該做的事，在其位司其職。
沈遙知環視一圈，盡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她淺笑著開口：“我以為，我逃走了，卻不料，逃入了你們的夢境中。到底何為真，何為假呢？師父。”
沈遙知問夢塵子，夢塵子拭了拭嘴角的血：“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沈遙知一時五味雜陳：“太虛幻境。師父也見過紅樓？”
死神也破境而出，神色盡是癲狂，揮手砸向桑榕的本體：“風煙，你生生世世，都休想逃！”
枯木倒下，揚起沙塵一片。沈遙知看了看自己的識海，她和桑榕的契約，還在。但真假的界限已經模糊，這片天地，再也不可能出現什么大能了。
沈遙知不理會死神，她只問：“師父，師弟，師妹，你們問心有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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