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abo世界28

28.

[你的弟弟出生了！是個健康的omega！謝謝神明保佑你的母親平平安安！迦樓, 來, 要抱抱他嗎？]

迦樓剛從練武場急匆匆的回來，迎面就是父親綴著絡(luò)腮胡毫不掩飾喜悅的臉龐。接近兩米的身高使包裹著布的小嬰兒在他的大手掌裏看上去就像一個玩具。

迦樓擦了一把滿頭因為走得快而產(chǎn)生得大汗, 即使是母親生產(chǎn)這樣的日子，父親也絕對不允許他缺掉任何一項的訓(xùn)練，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家—訓(xùn)練場—家已經(jīng)幾乎變成了一種本能運作的模式。

[請給我看看吧, 父親。]他平緩著急促的呼吸, 恭敬的說。

裹在一堆布裏的孩子被遞了過來，迦樓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跟別的剛出生皺巴巴像臭猴子的孩子不同, 頭上有著一層茸茸的金發(fā)，安睡中的白嫩臉蛋看上去可愛極了。

[迦樓，這是你的弟弟, 也將是你未來的妻子, 以后要好好照顧他啊。]

男人寬厚炙熱的掌心重重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幾下, 為鼻翼帶來皮革和煙草的味道。

[妻子？]少年楞住，不明白為什么話題跳躍如此大, 但卻能隱隱窺伺到這句話背后被給予的沈重的希望。

坎斯汀家一直人丁單薄, 這是忠誠帶來的弊病。從爺爺那一輩正式封爵成為都屬于君王的騎士長開始，他們就被家規(guī)要求對抗世人眼中的規(guī)則——克制**, 保持忠誠, 從一而終。不管是君主還是妻子，都只能選擇一個，所以要格外審慎。和其他貴族世襲的高位不同, 他們的榮譽更熾，這也對他們有了更多的要求。軍隊是一個講究能者為尊的地方，他們要在所有方面比所有人強，榮譽有多么耀眼，與之相應(yīng)的便是墜落后的恥辱能多重。

男人收回笑容，認(rèn)真的說：[孩子，假若血緣越親近，生下alpha的幾率會更大。所以，你們的命運就應(yīng)該緊緊連接在一起。我坎斯汀家，將永遠(yuǎn)繁盛壯大。]

肩膀被大手緊緊的握著，磅礴的熱量透過單薄的衣服和皮膚似乎能源源不斷的直抵心臟，迦樓下意識的低頭看向懷裏抱著孩子，嬰兒熟睡的臉龐恬靜而安詳，令人心頭發(fā)軟。

[是的，父親。]他低聲回道，像是在許下一個鄭重的誓言。

過往的記憶猛地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使得聽到艾倫的話后本就抽痛的心肝脾胃腎又一次帶來更扭曲的疼痛。所有的跡象都在昭示著眼下情形遲早會發(fā)生，他其實早就有了預(yù)感，卻仍舊懷著某種僥幸。而現(xiàn)在，一切真真切切的發(fā)生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本來以為自己會狂怒的，卻發(fā)現(xiàn)自己比想象中更加平靜，只是感受到深重的無力感。

迦樓松開手，說：“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的年紀(jì)太小了，也許混淆了情感的含義。”

“不是的，哥哥，”艾倫抬起眼，眼中閃爍著熠熠光輝，“我知道自己見過的人還不夠多，草草決定未來也顯得太過盲目，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陛下對我而言，是導(dǎo)師，是君王，是令我心臟為之雀躍的存在。我希望能長久的陪伴他，得到他的指引，與他一起度過往后余生。不可否認(rèn)，我的確敬畏他，但渴望得到他的愛慕更甚于敬畏。”

秀美的臉龐上執(zhí)著終于顯出了坎斯汀家族影子，一時之間無法與記憶中孩子相對應(yīng)，疲憊造成的精神懈怠給了過往跟脆弱相關(guān)的往事侵襲的機會。

17歲那年，父親戰(zhàn)死，母親也追隨而去。他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參加了聲勢浩大的追悼儀式，許多面孔或生或舊在眼前一一晃過，就像一個吊詭夢境。石棺下葬的時候他只允許少數(shù)幾個人參加，因為艾倫的漂亮就是一個不穩(wěn)定的存在。回家的時候，小艾倫哭得慘兮兮的，眼睛紅腫，甚至累到睡著了，那也是他破天荒沒有選擇騎馬而是抱著艾倫上了馬車。懷裏的重量溫?zé)岫彳洠诓饺氩恢罏楹瓮蝗伙@得空蕩蕩的家中時，成為他抵御天地之間徹骨寒意和孤獨的唯一一點慰藉。

在這個詭譎無常的世界裏，個人只是隨浪飄浮無根浮萍，而那抹牽掛會成為那一條唯一的線，一條不會令人忘記來時路的線。

——他們是血緣相連的兄弟，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是應(yīng)該一直在一起的存在。

彼時他設(shè)想過很多未來的場景，這個孩子在他的手心裏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綻放出令人移不開眼的華光，像是一朵不染纖塵的純潔花朵，即使閱覽萬書，聰慧無比，但眼中仍舊有著羊羔的懵懂和無害，看上去那么柔軟，那么脆弱，值得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

可是終有一天，神明盛寵的孩子被人牽著手縱身躍下空中樓閣跳進(jìn)充滿著喜怒哀樂的人間，徹底的蛻去了無憂無慮，眼睛裏開始有了憂慮、恐懼、堅毅、**……這些情感不僅沒有損害他的風(fēng)姿，反而使他看起來更加像一個鮮活而生動的人。

“艾倫，你知道嗎？他占有了你，然后距離會使人產(chǎn)生遐想，從而美化一切。你喜歡的是一個被你的腦子美化過的安德莉亞。”那一晚是一根卡在他喉嚨的刺，吐不出也吞不下。他后來徹查了艾倫身邊的人，找到了迷暈艾倫并將人偷偷運進(jìn)王宮的叛徒，可是還沒拷問人卻先一步服毒自盡，于是找到的線索又?jǐn)嗔司€。

他幾乎可以猜出幕后指使者是肯特，但卻拿不出任何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安德莉亞也不過是無辜牽連其中，但是這份惱怒直到現(xiàn)在也仍舊不散。

“陛下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

怒氣在臉上一閃而過，又被隱忍回去，艾倫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面赫然是一個朱紅色的紅點，倔強的盯著他說：“看吧，哥哥，那一晚陛下什么都沒有做。他只是利用我來逃過那場晚宴而已。”

那些隨時間積壓在喉頭的想要為安德莉亞辯護(hù)的話亟待噴薄而出，而他選擇任期放任自流。放下袖子，艾倫說：“我知道你會跟我說陛下在王宮裏殺死了多少omega，我不否認(rèn)這是事實，可是，死在你手上的人和他手上的人到底誰更多呢？明明都是殺人，明明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假如你們都是為了不得已的理由而殺了平民，為什么一個會被謠傳成殺人狂魔，而你就是榮耀加身的英雄？哥哥，你不覺得不了解事情真相便隨便下結(jié)論顯得很可笑嗎？他是你的君主，是你曾經(jīng)發(fā)誓要終生追隨的人，可是你從不試圖去了解他、理解他、幫助他，只有他下命令的時候你才會執(zhí)行！承認(rèn)吧迦樓，你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騎士，你就是一個只把騎士精神停在嘴上的無能者！”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么！”迦樓厲喝出聲，一下止住了艾倫的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