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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fēng)崖下的決斗（1 / 3）

清風(fēng)崖下的決斗

“吃飯嘍！”

“嗯嗯……再睡會兒……”

“小少爺，你……人呢？！”

聞福稍稍掀開被頭，沒看到那頭熟悉的油亮黑發(fā)，驚得手一哆嗦。

“嗯？”

聞三變也猛地驚醒，迅速回想，意識到昨夜?jié)摶匚荩说物@隱液把自己“變回來”。

“沒事，福叔，我跟你玩魔術(shù)呢。”

他機(jī)警地回應(yīng)，有恃無恐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聞福看到，緞面被子撐開了，被面上繡的那朵白色山茶花從皺皺一團(tuán)，完全綻放開來。

被頭自動掀起，中間鼓囊囊的地方塌陷下去，床頭的拖鞋突然自動走起路來，走到靠墻的桌前停下；書包自己打開了，一個深藍(lán)色小塑料瓶從書包裏飛出，停到半空，蓋子開了，跑到一邊，瓶身慢慢傾斜，尖細(xì)瓶口滴出一滴液體……

就像一張看不見的遮蓋物被撕下，聞三變從頭到腳顯露出來：穿著一身藍(lán)色運(yùn)動衣，頭發(fā)凌亂，眼神迷離，眼圈明顯發(fā)黑。

聞福傻眼了。

“福叔，我再睡會兒。昨晚太吵了，啊——”聞三變扯著哈欠，沒精打采走回床邊，鉆進(jìn)被窩，蒙頭又睡。

福叔“啊”一聲反應(yīng)過來。

“啊，啊，是，聽說了，早上去打飯，聽學(xué)生們議論，說半夜裏崇文閣失火了。唉，我睡得死，都沒聽到動靜。”

“是嗎？”聞三變故作驚訝，可口氣卻平靜得很，“沒人受傷吧？”

“好像沒有……哦，聽說那個住在崇文閣裏的胖管理員受傷了，也不知道是燒的還是怎么回事……救火的人來得快，只燒了一點書。”

“嗯，那就好。”聞三變愜意地翻了個身。

“以后睡覺呀，還是得把外衣脫了，舒服些。”聞福走到三變床邊，把被頭拉高一些，好讓空氣多進(jìn)去一點，免得愛蒙頭睡的三變感覺氣悶。

“唔，”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待會兒軒哥來，如果我還沒醒，就讓他坐著等等。啊——”又是長長的哈欠聲。

“好！好！”福叔應(yīng)承著，看著桌上的書包，想著剛才三變“大變活人”的魔術(shù)。

此時，魚兒溝北面四裏地的小尖山上，熹微的晨光正照拂北山凹的林梢。

雀鳥歡叫聲裏，郭清濁醒轉(zhuǎn)過來，揉了揉眼，從草席上爬起，推開房門，走到院子裏的水缸邊，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下，身子一頓涼爽，完全清醒過來。

他輕手輕腳走近東頭的兩層雞舍，拉開上方的小木門，把咯咯叫喚的兩只母雞放出來，手伸進(jìn)草窩裏，摸出兩個雞蛋；又打開下方的小木門，雄赳赳的花冠公雞踱步出來，派頭十足。

郭清濁給雞撒了兩把苞谷，捏著雞蛋進(jìn)屋，興沖沖地叫：

“婆婆，母雞爭氣，又下了兩只蛋！”

草婆婆住的裏屋沒有回音，郭清濁推開裏屋的門，見草婆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本能地覺得婆婆是生病了，因為平常這時候她早起床了。

郭清濁走到床邊，見草婆婆臉色發(fā)青，嘴唇發(fā)烏，吃了一驚，趕緊坐到一旁，把一只手放到她額頭上，并不是很熱。

“沒事。”草婆婆說，音聲虛弱，“可能是上次出門，在山上夜宿時被風(fēng)吹著了，得了頭風(fēng)病。”

“那要不要緊啊？”郭清濁緊張地問，“我弄點什么給你吃？”

“就是頭暈，渾身沒勁，多躺躺就好。”草婆婆說，“人老了，毛病越來越多，說來就來，正常。”

“哦，正好我剛收了兩個雞蛋，給你打湯喝。”

“我看看，這蛋太小了，怎么跟鵪鶉蛋似的。”草婆婆說，“別打湯，正好我教你一個治頭風(fēng)的方子。”

“您說。”

“很簡單，芎窮窩雞蛋。”

“芎窮？是那個樹皮片片嗎？”

“你說的那是杜仲。芎窮是氣味辛竄的土黃色塊根，記得嗎？去年在石珍嶺我教你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