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萬河還沈浸在被區領導表揚的喜悅裏, 聽到阮蕓蕓的話,他擺手道:
“小阮啊, 別心急, 追擊肯定是要追擊。咱們做出了成績,也先開個表揚會議。尤其是你,為廠裏作出了貢獻,我已經吩咐人事科, 給你轉正了。”
阮蕓蕓一臉驚喜, “呀!謝謝廠長!”她都沒想過自己這么快就能轉正。
以后她每個月也能領22塊錢工資了, 她還能把戶口變成城裏的, 也吃商品糧, 領其他的工業券。阮蕓蕓想到這,握起拳頭, 心中狂喜!
“這是你應得的,廠裏正缺人才, 以后好好做事, 再接再厲, 我不會虧待你的……”呂萬河豪氣地說。
他從阮蕓蕓說服朱軍, 以及和公社合作的事就看得出來,阮蕓蕓不同于廠裏的老員工。她不但有干勁, 腦子還靈活,居然能想到給報社投稿。
呂萬河正愁空降到這個廠,手下無人,于是順勢給阮蕓蕓轉正,招攬她。
二人正說著話, 銷售科的科長馮富偉跑過來, 氣都沒喘勻, 就說道:“廠長,不好了!”
“什么事?你好歹也是科長,穩重點!”呂萬河沈聲道。這個馮偉是副廠長朱軍的人,好好心的情都被他破壞了。
馮富偉覷著呂萬河的臉色,硬著頭皮說:“百貨大樓那邊,不愿意訂咱們的廠的產品了。”
呂萬河震驚地盯著馮富偉,“為什么?以前不是合作得好好的嗎?”罐頭廠的一大銷路就是百貨大樓,能占40%的銷售份額呢。
“百貨大樓的采購覺得橘子罐頭、果丹皮和山楂醬不如蘋果罐頭,不夠……不夠檔次。”馮富偉低下頭,不敢和呂萬河對視。
呂萬河沈著臉,氣哼哼地看著馮富偉的發頂,沒有說話。一旁的阮蕓蕓也瞧出了不對勁,在心裏思索,這是唱一出?
難堪的沈默持續了一會,最后,呂萬河還是雙手一擺,背到身后,轉身對阮蕓蕓說:“小阮,你跟我來。”
阮蕓蕓跟上呂萬河的腳步,臨走前,她看了一眼仍沒有抬頭的馮富偉,心中有了計較。
呂萬河一回到辦公室,馬上拿起杯子,仰頭灌下去不少。
“哐”的一聲,搪瓷杯被他用力地放壓在桌面上,“這個馮富偉不老實!”呂萬河生氣地說。
“廠長,您的意思是說……”阮蕓蕓故作驚訝,她剛才也看出馮富偉有貓膩。
呂萬河看著窗口,背對著阮蕓蕓,推心置腹地說:“小阮啊 ,你也看到了,廠裏有人一心想著把我拉下去。我想把廠帶好,不容易啊。”
“怎么會?您為了廠裏盡心盡力,大家都看在眼裏呢。”
呂萬河轉身回辦公桌,摸出一根煙,坐下來嘆氣,“你剛來,還不知道。朱軍和百貨大樓的采購主任是老熟人了,這件事八成是他在背后搗鬼!小阮……”
他突然提亮聲音,阮蕓蕓連忙應了一聲,知道呂萬河的重點來了。
果然,他緊緊看著阮蕓蕓,面色凝重地問:“你有沒有信心解決這件事?”
他在廠裏處處被掣肘,既然阮蕓蕓是個不錯的苗子,索性將她培養成自己的幫手。
阮蕓蕓的心跳漏了一拍,腦子裏有個聲音跟她說:“機會來了!”她起身,眼也不眨地看著呂萬河,堅定地說:“廠長,說得再多都不如去做,我想試試!”
她沒有萬全的把握,但她想到這幾天在村鎮做的調查,又有了幾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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