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簽合同也是按規定辦事，廠裏再停工下去，銀行的利息怎么還？工人的工資怎么發？欠的費用怎么辦？”

姚立強一聽這話坐不住了，板著臉瞪阮蕓蕓，“出去，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不要胡鬧！誰影響我們簽合同，誰就是廠裏的罪人！”

“你怕的不是簽不了合同，你是怕你兒子去不了漂亮國！姚立強，你以權謀私，眼裏還有工廠，還有群眾？”阮蕓蕓冷笑著把事情抖摟出來。

姚立強臉上閃過一抹慌亂，拍著桌子道：

“你……你胡說！我行得正，坐得直！什么漂亮國，丑國？我是黨員，你污蔑黨員，你居心不良！”

王曉露也嚷道：“阮蕓蕓，你什么意思？胡亂安罪名！我看你就是來攪和合作，報覆我們的。做人心胸寬大點，別老覺得我和國華對不起你。”

“是嗎？”

阮蕓蕓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按下錄音機的播放鍵。

“你真的有辦法把我兒子送出國？”

“姚廠長，你也知道我媳婦她大姨在國外幾十年了。有大姨幫忙，你盡管放心，費用包在我身上。你兒子去了漂亮國，前途無量……”

錄音機裏傳出姚立強和李國華的聲音。

會議室裏的人面色各異，有人吃驚，有人憤怒，有人懊惱！

“蠢貨！”

王曉露低斥身旁的李國華，讓他出面辦件事，居然被阮蕓蕓抓到把柄！

李國華漲紅了臉，不敢反駁。

王曉露緊張地扭頭看另一邊的大姨，自己討好了大姨這么久，好容易建立起感情，可別被阮蕓蕓破壞了。

吳女士面色如常，還微笑著拍了拍王曉露的手背，不以為然。

不過是外甥女借她的面子罷了，她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不過，外甥女婿辦事是蠢了點，太不小心了！

王曉露得到大姨的鼓勵后，挺直腰桿，大聲說道：“國華和姚廠長一向聊得來，我們愿意幫姚廠長的兒子出國，這不過是朋友間互相幫忙罷。”

“哼！”有人冷哼，顯然不信王曉露的話。

姚廠長急得一個勁地說：“我真沒收好處……”這事捅出去，他這輩子就完了！

王曉露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冷靜，自己接著說：

“大家都知道，我們給廠裏的價格很公道啊，甚至還倒貼了。我們要是和姚廠長有利益輸送，還犯得著出高價嗎？我們這份合同，一分便宜都沒占！”

罐頭廠的人一聽，好像是這么回事，收購價比他們預期的高出不少。

王曉露看到有人點頭附和自己來，心裏有些得意，挑釁地看著阮蕓蕓說：

“你們不要聽信阮蕓蕓的話，她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自己在省城過上好日子了，就想把老同事踩下來，怕你們超過她。”

“不是吧，阮科長不是這種人，以前給廠裏出了很多力。”有人反駁道。

另一人鄙視道：“難講呀，去了大城市，在糖衣炮彈的轟炸下，哪裏還記得一起奮斗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