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向一旁的君上,恰巧與君上四目相對。微微頷首思慮片刻道:“臣有一句大膽的話要回明圣人?!惫鹗ト诉B連催他快講。芳華抿了抿唇道:“臣與三哥是孿生兄弟,家母憐惜臣病弱,將三哥交與乳母餵養(yǎng),卻不辭辛勞親自哺育臣。幼年之時湯藥不斷,家母便日夜守護(hù)在臣身邊。大概五歲時家母病逝,乃至今日……”說道這裏,芳華眼中薄薄的起了一層水霧。忙低頭使力將眼淚逼回去,接著道:“今日臣已長大成人,竟記不得母親的容貌了,著實(shí)的不孝呢。臣這一生只有一位母親,還望圣人多多體諒?!痹捯粑绰?,便已然感覺到手中的顫抖。抬眼望去,那個算不上十分美麗的,但卻絕對溫柔已極的女子,此時正悲痛莫名鮫珠頻滴的看著自己。
芳華抑或是被那深深的哀傷所打動,捧了桂圣人的手,在她膝前緩緩跪下道:“臣與家母蒙圣人錯愛,若不嫌棄臣愚笨,臣愿高攀認(rèn)圣人做姨母,不知圣人意下如何?”君上在一旁接話道:“嗯,不攀龍附鳳果然是哥哥教出來的好孩子?!庇謱鹗ト说溃骸澳惚阋懒怂伞I┥┤サ迷?,這孩子又三災(zāi)八難的。你只當(dāng)他是自家的骨肉,日后多加疼惜便是,也不妄你們姐們好了一場?!狈既A聽罷趕著叫了聲姨媽。桂圣人雖不甘心,卻也曉得不能操之過急。輕輕撫著芳華的面龐,含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他起來坐在身邊,細(xì)細(xì)的問了些生活瑣事。
那芳華自母親去世后,還是第一次被個婦人握著手,輕言細(xì)語地說話。暗自想來,母親若還在也會像她一般關(guān)心自己的。眼前之人要真是母親該多好,無人之時還可在她懷中撒撒嬌。那種感覺他已經(jīng)很久不曾體會到了,就算是時鳴的懷抱也不能替代。
君上望著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暗自思付道:“芳華若是知道,我用趙昕三族之性命,才換得廢除此法,不曉得他有多失望。到時他會不會因此而不肯相認(rèn)?我原是有愧于他們母子,不認(rèn)我也無話可說。月痕(桂圣人之閨名)此生之愿便是要與他母子團(tuán)圓,我已對不住她,若再受我牽連……”正想的入神,忽覺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抬頭看時見芳華含笑立在身邊,忙問何事?芳華撩衣跪下,恭敬的叩頭道:“臣要替那些無辜之人,謝官家的救命大恩。再有……”芳華有些慚愧的道:“臣那日一時慌急口不擇言,還望官家恕臣大不敬之罪。”桂圣人聽得臉色微微一變,唯恐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君上始終嘴角帶笑,安慰的望了她一眼。扶了芳華起來道:“他們是你所救非我之功也。你那日說的什么話?我……我已不記得了。只是,老臣中有幾位因此事而受牽連,大臣們到現(xiàn)在還多有不服。說你不曉政事,進(jìn)讒言只圖討好與我。又說郡王教子無方。父子二人一味的想促成此事,無非是要在百姓中提高自家的威信,居心之叵測不言而喻?!痹捳f到此,君上凝視著芳華的雙眼接著道:“若有朝一日,大臣們叫你在朝堂之上問話你可怕嗎?”芳華聽罷依舊是笑容不減,從容答道:“若只講理臣不怕,若要罵人動粗這卻難了。哦,臣保舉二人定能勝任此事?!本吓c桂圣人相視一眼問是哪兩個?芳華忍著笑正色道:“便是臣的大哥與二哥。”見君上一臉迷茫,解釋道:“若要心平氣和的講理,臣便出面與他們周旋。若要污言穢語,學(xué)那市井之徒罵街,便讓臣的二哥出面料理。若還敢動老拳,哼哼,臣的大哥自然會不辭辛勞,盡心點(diǎn)撥他們幾招的?!?
宮中的規(guī)矩多禮節(jié)繁瑣,桂圣人哪裏見過這等活潑有趣的少年,忍不住以袖掩口先自笑將起來。君上拍著芳華的肩搖頭笑道:“這張嘴也不知隨了誰呢?”桂圣人意味深長的望他一眼,招手喚芳華在身邊坐下。君上也將座位移過來,帝后二人將他圍在中間,猶如家人般的閑話。抑或是血脈相連,芳華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很舒服很親切。
猛然想起一事待要起身回稟,卻被君上按住道:“你在父母跟前也這般多禮嗎?我們雖不是你的……你的親生父母,好歹也是姨父姨母吧。有什么話只管坐著講,不需如此外道。哦,莫在稱什么官家了,也喚我一聲姨父吧?!狈既A笑著頷首道:“這原是官家與圣人的抬愛,臣自當(dāng)依從。”果然牽了君上的手,親親熱熱的喚了一聲姨父。君上反握了他的手,連連的道了兩聲好,這才問他要說什么事?
芳華張嘴才說了個臣字,頓時便住了聲。面上一陣泛紅,那油亮的眸子望著君上眨了幾下,嘻嘻地笑出了聲。君上見他可愛的緊,忍不住撫了撫他的臉催他快說。芳華這才道:“今日之事,只我爹爹與姨父姨母曉得便好,就莫要外傳了?!惫鹗ト寺犃嗣柧壒剩既A道:“爹爹得圣寵難免招小人嫉恨,我攔囚車一事想來已鬧得人盡皆知,雖不后悔到底連累了爹爹。若在將此事宣揚(yáng)出去……姨父自然是圣明的,定不會理睬那起小人的讒言。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姨父姨母心疼侄兒又無需旁人曉得?!本蠞M眼慈愛的看著他道:“難為你小小的人兒,竟想得這般周到,既如此就依著你便是。”芳華才要致謝,只見時翔進(jìn)來請官家圣人移駕蘭熏殿。
因怕惹人註意,芳華便要先行告退。桂圣人一時哪裏舍得下,拉了他的手再三囑咐,閑時務(wù)必要往宮中探望。芳華感念她對自己與母親的好,恭恭敬敬的與帝后二人叩了頭這才退出去。因離蘭熏殿很近,月光又灑滿一路,芳華不叫人來送,腳步輕快的徑自去了。
于拐角樹蔭處,被人冷不防在肩上拍了一把,芳華驚得險些叫出聲來。定睛一看竟是鳳弦,上前扯住捶了他幾下笑罵道:“你躲在這裏做什么?敢是要做刺客不成?”鳳弦攏住他的手笑道:“連死也不怕的,怎的這會子倒嚇得這般?‘刺客’這兩個字在宮中千萬不可混說。”芳華哦了一聲,伸著指尖輕戳他的額角道:“你的武藝有多高啊還想做刺客?!庇謫査泻问碌仍谶@裏?鳳弦伸手替他捋了捋頭發(fā)道:“我怕你迷路,因此在這裏候你出來。若是有人相送便罷,若沒有我在現(xiàn)身不遲。”芳華心裏明明是喜歡的,嘴上卻不以為然的道:“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忽然瞥見鳳弦臉上,平白的起了幾個小紅疙瘩,不由伸手輕輕摸了摸道:“你是傻子嗎?這裏花草繁茂又是在夏季,竟是來餵蚊子不成?”
鳳弦笑了笑,握了他的手邊走邊道:“這有什么打緊。哦,圣人召你何事?”芳華略去認(rèn)親一事不提,只說是母親生前與圣人很談得來,今日見到自己便想起了母親。叫過去敘談幾句,無非是以慰其心罷了。又說已鄭重謝過君上的大恩,鳳弦不動聲色暗自道:“此事不知能瞞多久?一旦讓他知道了,不曉得會鬧成什么樣子?”芳華見他有些走神,搖了搖他的手問是怎么了?鳳弦笑道:“快些回去吧,免得讓人生疑。”芳華嗯了一聲二人徑往蘭熏殿去了。
眼看著便要到殿門,忽見不遠(yuǎn)處,幾個內(nèi)侍黃門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見鳳弦急急的扯住道:“衙內(nèi)快過去看看吧,太子失足打涼亭子上跌下來了?!辈坏确既A反應(yīng)過來,鳳弦已松開他的手如飛的去了。芳華怔怔地立在原地,手上還殘留著那人的溫度,而此刻他卻已奔赴太子身邊。時鳴遠(yuǎn)遠(yuǎn)的望見了快步趕過來,芳華緩緩回頭懨懨的,對站在身后的時鳴道:“伴伴,我乏得很想回去睡呢?!?
宮宴以太子受傷而草草結(jié)束,承天門外又恢覆了空曠與肅靜。
帝后二人乘車輦趕至東宮探望,御醫(yī)回說是傷到了筋,腳踝骨有些錯位。幸好太子年輕體健,最多一兩月便可恢覆如初。桂圣人掀起被單一看,那只受傷的腳已用木板固定住了,腳背至踝骨以上都青腫著。桂圣人一陣心痛,伸手小心的輕撫著,嗔怪道:“怎的如此不小心?疼得厲害嗎?”飛鸞本是斜靠在床頭的,見此慌忙拉住母親的手道:“想是多吃了幾杯酒,被夜風(fēng)一吹便有些頭暈,所以便跌下來了。哦,怪臟的不敢勞動娘娘。”桂圣人望著他半響方輕嘆一聲道:“你是我親生的骨肉,哪有個做娘的嫌兒子臟的?你……到現(xiàn)在還怨我嗎?”飛鸞連道不敢,掙扎著要起來竟忘了有傷在身,頓時疼得出了一頭的汗。桂圣人按不住他,只得合身將他抱在懷中,一面與他拭汗一面道:“你且好生養(yǎng)著吧,天也不早我先過去了?!闭f罷向君上行禮回椒房宮去了。
飛鸞垂首坐在床上,感覺有人靠近抬眼望去,見父親在身邊坐下,張了張嘴最終先擇了沈默。君上靜靜的看著他,臉上的神情既心痛又無奈。許久才親自扶他靠回床頭道:“這都是我們上一輩的恩怨,你只記得她才是你的生母,為了我們父子受盡了委屈驚嚇。她不欠你的,是我們父子欠她良多。你娘娘(指母親)出身小吏之家,性子偏軟弱了些。不似你祖母,還有教養(yǎng)你的敬賢皇后那般剛強(qiáng)又懂謀劃。即便如此,為了護(hù)你周全,只要你性命無憂,只要不使為父與你祖母并先皇后兩下生怨,她甘愿將你送在敬賢皇后膝下?lián)狃B(yǎng)。哪怕日久疏淡你不在認(rèn)她。”說道這裏忍不住一陣苦笑,歇了會兒方道:“敬賢皇后無子,她雖對你的母親心懷嫉恨,倒是難得真心喜歡你。乃至你今日因她幾句遺言,便對自己的生母心存嫌隙?!?
說罷又嘆了口氣,握了飛鸞的手道:“這都是我之過,你要怨要恨只管沖我來便是。鸞兒,你也快成親了。等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兒,你才能體會到為人父母的心情。好了你歇著吧,我先過去了?!闭f罷拍了拍他的手背,起駕回思政宮去了。
鳳弦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來,見飛鸞垂目想著心事,便在床前的椅上坐了不去打攪他。
少時,飛鸞向他笑道:“怎的不曾回去了?”鳳弦搖了搖頭道:“我這幾日便留在此處照顧你吧?”飛鸞欠起身道:“使不得。這裏人手夠多的,你……你還是回家去吧。”又喚小樓進(jìn)來問什么時辰了?小樓回說已過亥時三刻了。飛鸞叫他退下,有些抱歉的道:“都是因?yàn)槲也攀鼓悴荒艹鋈ィ缓玫让魅找辉玳_了宮門你在去吧?!兵P弦起身在床沿上坐了道:“哥哥一向酒量不差,今日不比平時,官家與圣人都在,怎么……”話未說完,便見飛鸞微蹙了眉垂下頭去。
鳳弦思付片刻,拉了他的手嘆氣道:“哥哥你這是何苦呀?”飛鸞緩緩的抬眼望著他道:“你還肯認(rèn)我這個哥哥,還肯讓我看到你我知足了。只是,拋出去的心豈有在輕易收回來的?”說道這裏又勉強(qiáng)笑道:“方才席間,我看你們一前一后的出去,想來你已與他表明心跡?”鳳弦面上一陣發(fā)熱,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飛鸞慢慢抓緊了身下的被單道:“看你眉梢眼角盡是難掩之春色,他……他……自然是接受了吧?”鳳弦頷首應(yīng)了聲是。飛鸞望著他嘴角愉悅的笑容,明明已黯然神傷不愿再看,卻偏偏不忍將目光挪開。如此笑容,在夏季便似清涼舒爽的風(fēng),在冬季便似一盆溫暖炙熱的火。遇見芳華之前,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屬于自己的。飛鸞不禁暗恨自己,什么要緊的書偏生讓他那天去取?但凡錯過那一日,他們便不會見面,那左芳華只怕也命喪黃泉了。想到這裏,飛鸞的眼底便閃出一道陰冷光瞬間即逝。鳳弦似乎有所感應(yīng),抬首望了他一眼。
飛鸞慢慢調(diào)整著呼吸,擠出一個笑容道:“恭喜你得償所愿,四公子果然好眼力。說實(shí)話,我真想讓你多陪我?guī)兹铡V慌履甑孜冶阋捎H,若再想與你無拘無束的玩笑是不能夠了。我在想……”鳳弦見他忽然停住忙問怎么了?飛鸞遲疑著道:“我說此話只怕你疑心……”鳳弦道:“哥哥但講無妨。”飛鸞往上坐了坐道:“你二人過兩年便要各自娶親,到那時……你們……”鳳弦被他問在痛處,呆呆的坐著一是竟忘了回話。
飛鸞表面波瀾不驚,實(shí)則手心裏已微微出汗。就在他準(zhǔn)備開口追問時,只聽鳳弦幽幽的道:“除了他我這一生在不娶旁人的?!憋w鸞聽得心下一沈,嘴裏像灌了藥湯子,苦澀的味道順著舌尖蔓延至全身。事先便已料到他會有此決定,可那只是自己想的。在沒有得到證實(shí)之前,多少有一絲希望存于心頭。一旦聽他親口道來,竟有墜入深淵之感。努力將精神集中起來,再一次試探道:“若四公子抵不住家人苦勸娶了親,你將如何了?”鳳弦想著那日回答鳳簫的話,再一次毫不猶豫的道:“我便與他做一世的兄弟,在不遠(yuǎn)處守望他終生?!?
飛鸞悄悄用手在腿上狠掐了一把,提醒著即將渙散的理智。沈默了會兒,努力在嘴角綻出一絲微笑道:“鳳弦,你我一同長大,我多少還是曉得你的性子。你雖不是循規(guī)蹈矩,但也不會輕浮至,見人一面便言及情愛的,更何況他與你是一般的男子。眼下京中富貴人家子弟,暗中相戀之事甚多。那不過是逢場作戲玩笑罷了,有誰會當(dāng)真相守一生的?不過,聽你話中之意竟都是真情流露,你莫非要與那四公子,如世間夫妻一般廝守終身嗎?鳳弦,你與我句實(shí)話,究竟看中他什么?也好讓我徹底斷了這癡念。”鳳弦躊躇再三,還是將那個匪夷所思的夢如實(shí)相告。
飛鸞從不信什么今生來世鬼神之說,但看鳳弦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說謊。正自疑惑間,小樓捧了藥上來。鳳弦親自服侍他吃下,就在隔壁安寢以便夜裏好照顧。
才熄燈睡下外頭便起了風(fēng),少時聽得劈啪一陣亂響竟下起雨來。
飛鸞睜著雙眼,聽那風(fēng)雨聲聲敲打在心頭只是睡不著。這一局算是賭贏了還是輸了?當(dāng)鳳弦滿面焦急的飛奔而至,將飛鸞小心的抱入懷中趕回東宮時,他歡喜莫名,險些忍不住掉下淚了。可聽完鳳弦方才的一席話,尤其是那個夢,讓他那本就飄忽的希望,再一次被無情的擊碎。飛鸞略顯艱難的翻了下身,想著鳳弦就睡在隔壁,漸漸的眼中又有了一絲微光。他還肯留下這說明他心軟,無論他對我是那種情感,只要他不厭煩與我便有機(jī)會。左芳華,他永遠(yuǎn)是屬于我的,而你,不過是一道換口的小菜罷了。
君上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憶昔扶他靠臥在漆雕榻上,輕柔的與他捶肩揉腿。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君上忽然開口道:“我看你忍得辛苦,有什么話便說吧?!睉浳羰稚衔⑽⒁活D,賠笑道:“官家說什么小人聽不明白?可是手上力道太重了嗎?”君上翻身望著他道:“時輕時重力道不均,似有心事與懷。你隨我多年,我若連這個也看不出來也就罷了。說吧,究竟何事能讓你猶豫不決吞吐難言?”憶昔實(shí)不打算隱瞞的,因見君上疲憊不堪,不愿在此時告知添他煩惱。哪知心下稍一猶豫便被君上所察覺,只得在榻前跪下細(xì)細(xì)奏明。
君上驚得坐起身,在地上來回的踱步,暗自道:“這是老天在罰我嗎?我喜歡一個男人也就罷了,糾結(jié)多年欲求不得。怎么……怎么還讓我的兒子也……喜歡上男人?讓他同我一起,承受這無休無止的折磨?!焙靡粫硬派陨云届o下來,低聲道:“鸞兒若真是苦肉計(jì),可見他對鳳弦那孩子用情極深?!焙鲇诌B連搖首道:“不可不可,他是太子將來要繼承大統(tǒng),怎可任性胡來?不過,鳳弦與芳華倒是兩廂情愿的嗎?”憶昔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君上慢慢坐回榻上,抬手揉著額頭道:“你是我心腹之人,諸事我也不須瞞你。”憶昔忙走上兩步替他輕輕揉著。君上閉目略歇片刻道:“芳華乃是陰陽同體,嫁不得又娶不得。我與他娘娘時常為他將來擔(dān)憂,只怕他孤獨(dú)一生,身邊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鳳弦那孩子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小時倒罷了,如今越發(fā)出息了。那幾位師傅,時常在我面前夸他仁厚端謹(jǐn)。若他二人果真結(jié)了良緣,子叔家也不會絕后。只是如此一來鸞兒怎么辦?他也是我的孩兒啊。這世上因愛生恨的事還少了嗎?我最擔(dān)心他們兄弟因此結(jié)怨,鸞兒的性子……唉,看他今日這苦肉計(jì),只怕不會輕易罷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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