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主角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而且周圍的一切更是讓人虛幻無真實感,腳底下飄飄忽忽地像是踩著一團云,落不到實處。
現實與虛幻結伴而生,自身強烈的存在與環境的空虛讓這里看上去光怪陸離。衛燼看著腳下踏實的土地和周圍虛幻的空白,頗有些茫然。雖然理智上告訴他不必慌亂,主角必定是遇到了什么才匆匆離開說不定之后還會露出馬腳讓他抓到小辮子從而更快的完成任務,但情感上卻讓他不由自主皺緊了眉,一步也不想踏出,心里悶悶不樂。
所幸這種狀態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來得突然去的也快,仿佛造成這一切的人匆匆離開又迅速返回一樣,幾乎就是在衛燼覺出不對的后幾秒,世界便又逐漸恢復了原樣。
墨藍夜幕再度出現,輕柔夜風拂過,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說笑遠離,喧囂的聲音伴著不知名的花香,讓人打心底生出踏實感。
與此同時,馬車車輪在地上轆轆滾動的聲音也從身后過來,衛燼回頭看著車旁那抹清瘦沉默的身影,眸色復雜。
他定定看了希爾一眼,一語未發上了馬車,甚至沒要對方出手扶,上去的動作流利好看,卻不同于以往的輕緩優雅,讓人恍惚間覺出一點隱隱約約的委屈。
希爾被他看得一頓,垂了眸,隨后也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馬車由馬夫驅著,車廂里的兩個人相對沉默,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靜謐無言。車外的行人走路時沒注意絆到了塊碎石,踉蹌間籃子里熟透的幾顆刺莓掉了出去,摔得軟爛,甜酸的滋味混著晚風一路漫到車廂里,令此時的氣氛微妙中又多出了什么。
希爾規矩坐在一旁,覷著伯爵的面色,敏銳覺察到了不對,但他并不能準確判斷出這不對背后究竟意味著什么,頓時掩在黑袍底下的手緊了緊,心下升起一抹慌亂與不安。
難道自己離開的那短短時間里,伯爵發現了嗎?
他明明已經盡力縮短了。
希爾抿了下唇,思索間又看了一眼衛燼,臉色有點發白。
衛燼自上來后便偏頭看著外景,卷翹的睫毛微微覆住蔚藍色的眼眸,致使眸底留了一小片陰影,冷冷淡淡的,晦暗不明,似乎外界的那些景色都無法在他眼底長久的停留住一般。
他沒注意希爾看過來的目光,也或許是注意到了,但不想理,畢竟對方還藏著許許多多他未曾發現的秘密,甚至剛才還背著他偷偷離開,在一切未定之前,他不可能將所有攤開到明面上沖動的去質詢對方到底干了什么。
衛燼一邊想著,一邊平復著心里奇怪的情緒。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不強烈也不難受,就是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在惱怒對方突然離開,也可能是單純地被剛才那陣只剩下自己的空茫世界嚇到了,這讓他既不開口說話也不動彈,整個人顯得格外的冷淡,像是一塊泛著絲絲涼氣的冰。
良久,他終于從那點悶悶不樂里走了出來,睫毛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偏頭瞥了一眼希爾。
衛燼還殘有一點介懷,不禁輕輕磨了磨牙,暗暗在心里哼了一聲,然而卻在下一秒被對方臉上的神色詫異到了。因為對方坐在那里,雖然身形依舊端正找不出差錯,但那雙沉郁的黑眸卻微微垂著,半張過分俊美的臉攏上了一層淺淡的陰影,從挺拔的鼻梁到壓下來的眉眼,看上去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失落?
他在失落什么?
衛燼覺得很奇怪。
不該是和背后的人接頭了而感到開心嗎?還是說擔心自己被發現失去動手機會?
衛燼見此仔細反思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行為,發現他確實是有那么一點出格。畢竟主角離開又返回的動作很快,幾乎就在那短短的兩分鐘之內,還是借著牽馬車的動作打掩護,按道理來說自己光顧著看遠處的風景根本發現不了,可他卻在后來表露出了異常,受情緒影響動作帶著不高興。
說白了,自己能察覺到對方離開也是因為世界限制的原因,壓根不是他有多敏銳,主角估計也是意識到了這點在多疑,一邊反思一邊不安。
想到這一點,衛燼突然愉悅了起來,胸口的郁氣一掃而空。他又看了兩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主角,最終愉快的決定讓對方更不安一點。
反正惹他不高興的人不好過了,他就舒服了。
“希爾,”他突然開口,“在酒館里班森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關于這個小鎮,你有什么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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