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昆南為鎮守一方的天將,守土有責,怎么可能炎珝輕飄飄一語就如此恐懼。又幾次三番提及士兵無辜,這顯然是要激得他的屬下和炎珝作拼死之爭,為何?
炎珝的嘴角夸張一揚,笑容變得詭異絢爛,語氣卻輕若鴻毛:
“聽說你要謀反,可惜我沒有證據,不如你告訴我,我就饒了他們?”
昆南猛然起身,語氣瞬間像個天將了:
“在下身為昆侖神威軍元帥,自然事事聽從王上,何曾謀反!世子休要言語迫人!”
“好一個昆侖神威軍元帥,四極軍隊守土保境,你替誰守土,又替誰保境?你腰間的天鳴劍從何而來?你家王上倒成了你的擋箭牌了,可真是難得的忠臣良將!!”
炎珝嘴角不羈的一斜,一語剛起,手中玉骨扇只一抑一揚,便見一柄遍體紫金色星辰的長劍從昆南身上“嗖”地飛到空中,昆南下意識按了按腰間甚為普通的劍鞘,當看到長劍懸空,“忠臣良將”四字回蕩在空中時,他已然面如死灰!
“天鳴劍!”
“將軍怎么會有天鳴劍?”
“是真的天鳴劍?”
……
天鳴劍,只聞其名,未見其身,然仙界皆知這是五萬年前羆族叛亂首領嘯天的佩劍!
當年嘯天是被我北冥所滅,族屬老幼被趕入北冥和昆侖交界處極西之地大荒山,天帝和四極之王共同布下結界,羆族所有兵器也被天庭繳獲銷毀!
人群嘈雜之后陡然安靜,裹得炎珝滿身的殺氣騰騰瞬間消散大半,轉變成不可理解、不可思議!
昆南仰頭大笑,凌烈的聲音在洞中回蕩:
“這根本不是什么天鳴劍,是我自幼所配仙靈劍。我是天帝親封的昆南天將,太王親命昆侖神威軍元帥,眾軍聽令,將此狂徒拿下,稟報王上上表天庭,南冥世子犯我昆侖,無故欺辱我神威軍,陷害神威軍元帥!!”
他要收劍入鞘,炎珝身姿優美的抬手一凝一推,烈焰劍尚未出鞘,便見一道焰火的紅光裹住劍身“當”的掉入軍中,還伴著他從容不迫的含著十分戲謔的解說:
“天鳴劍遍鑄紫金滿天星辰紋,二十八宿在劍身,三垣在劍柄,諸位將劍柄表層剝下,一望便知!”
仙家修行的道法之一,便是辨識煉造神器,此劍是否重經鍛煉,劍身是否偽造,這支神威軍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眾軍圍攏,凌遠奮力爬到天鳴劍前,用盡仙力劈裂劍柄上的金雀紋玉柄,忽然迸發出一陣悲戚的狂笑!
劍柄并非玉制,只是軟玉煉化覆在表面,底下是玄青底子鑄紫金的三垣星圖。
忽然天鳴劍竟飛到昆南手上。執劍在手,昆南的臉色立即變得兇狠,聲調便有了十分的高亢狠厲:
“眾軍聽令,若想活命,唯有拿下炎珝,你們以為他只是來針對我的嗎?當年他們四人與御天對陣的昆侖陰山之役,你們有多少人做過證,難道還想全身而退嗎?”
等等……!
扶了扶額頭,與御天對陣的昆侖陰山之役?我和管朗便被流放,難道與這支神威軍做的證有關?難道天鳴劍是被什么人拿來收買了昆南做偽證的?
頓時五內沸騰,我感覺自己的手指骨骼也開始咔咔響!
“我們說的都是看到的實情,有什么錯?”
“就算殺了我們,那也是我們看到聽到的,一千年前是這樣,一千年后還是這樣!”
“傻子,還沒看出來?這裏面有隱情啊,炎珝世子是來報仇的!”
“什么?報什么仇?”
“南冥報仇,不是該找北冥嗎?”
“聽說炎珝世子數次上疏天庭要求重審當年的案子,誰知道他要干什么?”
“什么意思?……”
是啊,什么意思?
昆南凌厲的一哼,狠厲的雙目透出兩道攝人的精光往四周一掃,忽然哈哈大笑:
“這就是跟了我兩千年的軍隊,諸位,我待你們不好嗎?北裏,你父親仙力有限生命垂危,是誰替他尋醫問藥?山黎,你的兒子術法被牛首族擄掠,是誰替你救了回來?還有禺山、颯讓……你們哪一個我沒有幫過你們?嗯?現在一個外人,憑幾句話,一柄劍,你們就倒戈了,真好啊!哈哈哈!”
這個昆南真是夠愚蠢的,我仿佛明白了他為何會被選中策反!
一個士兵“唰”的跪在地上道:
“將軍的大恩大德,北裏沒齒難忘!炎珝世子若要為難將軍,北裏誓死護衛將軍周全!只是私恩不掩公義,北裏冒死一問:將軍的天鳴劍,從何而來?”
“山黎可為將軍赴死,卻也不能跟從將軍背叛昆侖!”
“將軍叛變?匪夷所思!”
“就算是真的,也跟他們南冥沒關系……”
…………
凌遠棱角分明的臉扭曲得嚇人,深深的眼窩裏透著絕望的仇恨,咬牙切齒得毛骨悚然:
“這些年,我信你信到毫無道理……你到底讓我作了多少孽?!”
炎珝紅衣飄飄矗立空中,身姿優雅搖著扇子的聽著議論,一雙悠長的瑞鳳眼悠然的盯著昆南,揚眉一笑,聲音動聽至極:
“昆南,你是要自裁還是要我動手?”
他真是不囂張毋寧死啊,也罷,等他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再救他!
感覺自己血脈裏氣息奔涌,興奮得要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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