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婚約

抬腳竟覺難以邁步，緩緩的靠近那一扇門，我將打開怎樣的世界？深深吸一口氣，開門……

炎珝站在門首揚眉一笑，唯一與往常不同的是他沒有搖他那寶貝玉骨扇子。

呵呵，我竟還對管朗有幻想！

炎珝他打斷了我的思路，心中一怒，忽然又想到，明天我就是他的妻子了啊！忽然心頭一陣寒涼，眼中早又積蓄了淚水！我現(xiàn)在并不想看到他，可明日起我便要與他日日相對夜夜同眠，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婚姻無比的恐怖，禁不住一陣心悸，心下一片慘淡！

“你來做什么？”

“你既然那么討厭我，為何還要嫁給我？”

我一時語塞，為了冠冕堂皇的四極聯(lián)合？還是為了氣管朗？呵呵，人家也許根本不在意呢！玉鐲碰觸肌膚，雙手手腕似乎一痛，差點又要掉淚！為了掩飾失態(tài)忙轉(zhuǎn)身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

“我來告訴你明天會發(fā)生的事。我能不能坐下說？”

明天，不就是婚禮嗎？午時以前，會有各路閑散的神仙來北冥參加婚宴并給我送上或真誠或虛偽的祝福。黃昏無瑕會送我去南冥，在南冥大明宮金明殿與炎珝行禮成親，還有什么可說？還要讓他進來坐？不！

“不能！”

炎珝自嘲的笑了一笑，竟背靠著門框坐在了地上，半邊臉朝著我似乎是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

“明天午時以前，一切都照舊。我會在未時離開南冥，來北冥迎親，可是我不會出現(xiàn)！天帝派在北冥的賜婚使會在申時詢問我父親我的去向，同時向天帝稟報我并未按時迎親。父親會在我房裏找到我留下的退婚書，然后會用一個時辰尋找我，但是他必須在酉正之前向天帝請罪。”

什么？是我幻聽了？

“你說什么？”

往他那邊側(cè)了側(cè)身子，以為是因為隔得遠而我沒聽清！

“我公然違抗天帝賜婚玉旨，自當應(yīng)受天庭懲罰，可是在非常時期，北冥王會稟報天帝，四極只能合不能分，天帝定會暫時免去對我的懲罰，允許我戴罪立功，父親此時定然毫無異議還會感激天帝的慈悲和北冥的寬容。”

“你到底要做什么？”

雖不喜歡炎珝，可現(xiàn)在他這番話真讓人不懂！

“始影，我們的婚約到此為止了！”

炎珝怔怔的看著我，眼中閃著光，嘴角卻依舊有他標志性的微笑。

憤怒的站到他跟前質(zhì)問：

“天地皆知你我明天成婚，你現(xiàn)在要毀約？”

我忍不住怒火中燒，難道我真是天煞孤星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炎珝倏然起身，凝視著我，雙目有光，聲音低沈微喘，一字一句道：

“你若是真心嫁我，我炎珝以十二萬分的誠意迎娶，明日定然盡我所能給你一個最完美的婚禮，為我們的將來做一個最誠摯的開始！你愿意嗎？”

我聽錯了嗎，眼中滿含希冀的熱切，激動得甚至帶有哽咽的聲調(diào)是在期待我的真心？

“你……你胡說什么！”

“以前無瑕說，我若是接近你，那么兄弟就沒得做了；后來訂了婚，無瑕又說，要是我不能讓你快樂，兄弟也沒得做了！為了跟他做兄弟，我只有退婚了！”

“你什么毛病？”

“你不是都要給我娶側(cè)妃了？名單看了嗎？”

到案前搜羅半日，才找到他的信封，裏面有一個對折的小紙箋，還有一個方勝兒。

“你打開看看！”炎珝竟?jié)M眼落寞！

紙箋上沒有名字，只是幾句話：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

雖則如云，匪我思存！

云襄自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昨日專程來無極宮告訴了我對炎珝有意的幾個人，甚至包括她的姐姐。炎珝不是應(yīng)該很享受眾人的追逐么？

現(xiàn)在方勝兒拿在手裏有些猶豫，這是寫給我的嗎？拆開卻只四個字：

夢汝來斯！

他前日就已給我，是想告訴我，他想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婚禮、真正的妻子！

我不敢看他的眼神，他要的真心，我并不能給他，我的真心，我也不知在哪裏。

垂了眼只絮絮道：“你和我，不都是為了配合四極聯(lián)盟的嗎？”

“你奶奶生日那天，我見你站在含光殿前，真真儀態(tài)萬方、遺世獨立，我當時就幻想著將來的某一天，你在南冥大明宮裏與我并肩站立迎接八方祝賀的畫面！我真的很期待明天的！可是始影，我也有我的驕傲！……更何況我們南冥在這件事上乘人之危算不得光彩！”

我應(yīng)下這婚事，一直覺得是自己委屈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炎珝好像才是最無辜的！可是沒有婚禮的話，我的人生忽然又是另一種可能了？來得這么突然這么意外，跟華瞻的辦法想比，這個方法顯然是最好的！若可以不聯(lián)姻而聯(lián)合四極，我自然是更愿意的，我真的可以不結(jié)婚了？我腦子裏一片漿糊，不自覺竟也坐在地下。

“炎珝……”

他明知我不愛他，難道一開始他只是配合做戲而不是真要成婚？這些日子日日念著自己的委屈，卻從未考慮過他有何感受。我今日若答應(yīng)他退婚，又是何其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