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怒攤手：“我其實不太懂。”
伐難點點頭：“嗯，我也是。”
鐘離波瀾不驚地感嘆：“原來如此。”
應達在最崇拜的人面前被揭了短，格外氣憤：“我就是很討厭他啦！明明是仙獸，卻和夢之魔神為伍，力量強大卻欺凌弱小，可恥至極！一想到我在戰場上，竟然輸給這樣的家伙，還被他放了一馬——我就覺得惡心、恥辱！”
彌怒聞言，倒是認同地說：“這點倒是一樣啦！我也很討厭他。”
伐難也點點頭，皺眉說道：“聽說，他不僅要屠戮人類，還要吞吃敗者的美夢，將靈魂也吸取干凈。真是惡劣！”
五人中唯獨浮舍無奈地扶額：“傳言多有不實，你們還小不懂。我看夢之魔神對他也不怎么樣，也許那是個可憐孩子呢。”
意識到夢之魔神是個難纏的對手后，戍邊的武將便更換為了騰蛇太元帥浮舍，他也是這五年間與金鵬交手最多的武將，對他的經歷有些微的了解。
應達不服氣，冷哼一聲：“可憐又怎么樣？能比被他殺死的人可憐嗎？不過他遇上帝君，哼哼，想必已經死啦！下輩子再贖罪吧！”
鐘離聞言，坦然否認道：“并未。”
四人面面相覷：“嗯？”
鐘離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只是‘侮辱’了他。”
四人齊齊瞪眼：“······誒？”
應達最為驚訝：“帝君，為什么？”您可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魔神啊？
浮舍沈思，帝君這么做，究竟是有怎樣的深謀遠慮？
鐘離：“歸離集的邊境線上，常常會飛來一些梧桐樹葉折成的蝴蝶，有時甚至會飛到內地。這些蝴蝶有著元素力的波動。我誤以為是夢之魔神的手段，捉了幾只，交由歸終大人研究。”
浮舍點頭說道：“我也見過那些蝴蝶，常常出現在和夢澤鄉交手后。不過沒什么害處，飛來一會就不動了，手一捏就粉碎——就是普通梧桐樹葉折成的蝴蝶。”
“不錯。歸終大人的結論也是如此。但是，她還告訴我，這蝴蝶裏面，有人類的殘魂，久久沒有消散。”
浮舍聞言，突然恍然：“原來如此！······是金鵬這小子？”
鐘離點點頭，其余三人仍是一臉懵。
伐難問道：“這和金鵬有什么關系呢？”
鐘離繼續為這三個傻孩子解說：“人類死后，魂魄將會前往地脈深處，任何人強留不得——除了夢之魔神。她的權能，正是吞噬魂魄。”
彌怒沈著臉問道：“被吞噬后，會怎樣呢？”
鐘離：“不知道。”
應達不敢置信：“這世界上竟然有帝君不知道的東西！”
鐘離：“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亦非全知全能。”
應達感嘆：“可是在我們心裏，帝君就是萬能的！”
鐘離搖搖頭，不讚同：“不可迷信于我。”
彌怒不滿：“應達！雖然我也覺得帝君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打岔？所以，帝君您到底為什么要放過金鵬？那小子和他那主子一樣，都是要吸取別人魂魄呀！”
鐘離無奈地嘆氣，放棄糾正他們的想法，繼續說道：“蝴蝶飛不過滄海，人類的魂魄，不可能支撐他們從夢澤鄉飛到歸離集——金鵬吞吃掉了敗者的美夢，但沒有吞噬掉這些靈魂，而是用仙術將這些殘魂從自己的靈魂上割舍——也割舍掉自己的部分靈魂，用以支撐他們逃走。”
應達聞言，五味雜陳：“啊？這小子······”
伐難也有些嘆息：“割舍靈魂，聽上去，應該會很痛苦吧。”
彌怒“哼”了一聲：“這聽上去還像點樣子！”
小孩的心思變得也太快了，剛才還討厭他討厭到不得了呢。浮舍感嘆，又繼續問道：“所以，帝君您認出來他就是放走人類魂魄的那家伙，所以手下留情了？”
鐘離：“功過不能相抵，他的罪孽絕非輕易可以洗刷。若只是此事，我依舊不會放過他。”
浮舍追問：“哦？還有隱情？”
鐘離攤開手掌，他的手心裏有著一團漆黑的液體，如活物一般不斷掙扎，又在巖神的偉力中瑟縮一團。
應達有些好奇，伸手去摸，卻被鐘離的力量彈開。
“不要碰。此物名為‘烏膏’，在夢澤鄉大為盛行。坊間的傳聞裏，它有著實現人類美夢、跨越人仙魔間距的神奇魔力。”
應達雙眼睜得溜圓，驚奇地說：“哇？真的嗎？”
鐘離肯定：“是真的。”
應達興奮：“聽起來很棒嘛！我們要是也能有，豈不是美滋滋？”
伐難看著那坨黑乎乎的玩意，拒絕道：“應達，那看起來不像是好東西。”
彌怒更是直白：“笨蛋！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你都不懂？”
啊，彌怒還知道這些道理，哥哥我放心好多。浮舍元帥感到有些欣慰。
鐘離點點頭：“不錯。天下沒有這樣的好事。烏膏的本質，是一種契約。”
“將你的魂魄賣給夢之魔神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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