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闖

嘭！哐啷！

國木田獨步撞開了大門：“所有獵犬都不許動！你們被捕了！”

以平民的身份對軍警喊出這句話的場景實屬滑稽，然而在如此緊要的關頭，沒有一個武裝偵探社社員膽敢質疑這句開場白的合理性。只是，在看清會議室裏的人時，再沒有人笑得出來了。

“何處而來的賤民啊？”

吉爾伽美什豪邁地跨立在獵犬會議室的門口，兩手抱在胸前，全身穿著金光閃閃的盔甲，不屑道。

國木田獨步雙瞳驟縮。

這裏不是軍警大樓嗎？在這裏的不應該是獵犬五人嗎？是亂步先生的推理錯誤了嗎，archer在這裏，就證明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這裏，也說明了他們要帶回的“書”頁根本不可能在這裏啊！

“所有社員先退——”

咻咻咻咻！

連多余的客套話都不說，吉爾伽美什身后的四把寶具齊發，輕而易舉地貫穿了偵探社主力們的腹腔，受襲者們頓時如野草一般倒在地上。

“哼，這個時代的雜種，已經無知到認為不經通報就有資格面見本王了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今天我要用你的命，來換我想要的東西。”

魏爾倫獨自低語著，手中綻放出重力漩渦，數噸重的鐵門在他的指尖下立即被炸得粉碎。

地下室并不見光，連重物落地的聲音都顯得寶貴。一陣余響過后，就只有單調的污水排放聲伴隨魏爾倫左右了。

在魏爾倫邁進大門的瞬間，他感受到了屋內重力場異常的扭曲。

——一個小孩子、一個老年人、三個成人……

不對勁。

跟港口黑手黨預告的人數不一致。

來不及思索為何中計的魏爾倫剛要退后半步，一名身材瘦長男子忽然出現在他身后，擋住了他的退路。魏爾倫在剎那間揮動后肘撞擊，然而在觸碰到他的瞬間，重力場卻擴散開來，那名男子化為了千金之淚般的微粒消失在了空中。

粒子化的異能者嗎？魏爾倫思考著。

“歡迎來到獵犬，武裝偵探社的同伙、天人五衰的第六名成員——魏爾倫先生。”

地下室的大燈突然全部打開。在能把人刺激到流淚的巨大亮光中，飛蛾和蚊蟲受到了驚嚇，撲棱著翅膀到處亂撞，自殺與銅墻鐵壁之中。立原道造走上前來，站在魏爾倫的面前說道，然后，是一名紅發幼女、一名老頭子和一名眼眶下畫有三顆心的黑發青年緊隨其后現身。身材、年齡、體格完全不一樣，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他們身上暗紅的軍裝，以及腰間刻著專門機關紋路的佩劍了。

“多么一幅詭異而美妙的場景啊。”魏爾倫夸讚道，“我竟不知武裝偵探社何時成為了恐怖分子。不過無所謂，既然對手是你們也好辦了，反正今天我來到這裏本來就沒打算毫發無傷的離開。雖然我要拿走的東西你們給不了，但為了‘他’——”

話到此處，魏爾倫驟然發動了攻擊。獵犬們早有準備，對著這名超越者展開了攻勢，鐵器摩擦的火花和異能爆裂的炫光頓時綻放開來。

為了蘭波......和蘭波有關的事，我是一件都沒處理好啊。魏爾倫想。

獵犬會議室的門口。

宮澤賢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在王之財寶飛來的瞬間，他用雙手接下了想要前進的寶具，隨著雙手掌心近乎麻木的痛感，劍刃割斷了宮澤賢治手心的所有經絡，但哪怕手中黏膩的血液減少了摩擦的阻力，他死死沒有放手，防止寶劍刺入更加要害的心臟。在失去痛感的觸覺中，宮澤賢治徒手將寶具拔出，血柱頓時從他的小腹中噴涌出來。

芥川龍之介也在吉爾伽美什發動攻擊的那一瞬間開啟了“羅生門”的空間斷絕，灰龍顫抖著吞噬了王之財寶的一劍。芥川龍之介只是受到了沖擊，雖然毫發無傷，卻相貌不雅地被寶具用蠻力壓在了地上，后背的括約肌大有撕裂之勢，讓他的心情有些不快。

織田作之助同樣通過“天衣無縫”預判到了吉爾伽美什的行動。所以，重傷的只有國木田獨步一人。

“谷崎！”來不及思索與后悔，在對岸大樓拿著望遠鏡偵查戰局的江戶川亂步回過神來，他在無線電中大聲叫道。

綠光降臨，國木田獨步消失出局。

吉爾伽美什有些不悅，兇殘的目光在剩下三人的身上逡巡，猙獰道：

“哼，跑掉一個膽小鬼嗎。那么，就讓你們替他給本王賠不是吧！”

哪怕對手不是預想中的獵犬四人，芥川龍之介依然非常嗜戰。他二話不說站到了織田作之助與宮澤賢治的身前，在最靠近吉爾伽美什的位置調集所有精力操縱“羅生門”，逐個擊落吉爾伽美什的寶具，無一射偏，無一錯漏。

“哦？很精湛的攻擊術嘛。”吉爾伽美什百年難得一見地認可道。

“奢靡的家伙，你與社會嚴重脫節了。不管你是王也好，聽命做事的servant也罷，只要是打傷了武裝偵探社的伙伴的人，在下都會讓他去死。”在“叮呤咣啷”演奏了一陣悅耳的聲響后，芥川龍之介站了起來，一手捂著被重擊過的后心口，一邊說。

“雜種！”吉爾伽美什憤怒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弱小的螞蟻面對洪水的時候都是抱團而死的嗎？”

不再多說一句，吉爾伽美什快速發動下一波攻擊，但是這次王之財寶蠢蠢欲動、蓄勢待發，卻在發射的前一秒被芥川龍之介用布刃將寶具盡數束縛住。

“只會扔東西嗎？像嬰兒一樣無理取鬧呢。”羅生門從外套后背射出，彎腰發動異能的芥川龍之介抬頭道，“盡管你看起來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盡管你不是我想看見的對手，但是，反擊的時間到了！”

灰布的尖端散發出紅色的光芒，數百把寶具仿佛受到了不可戰勝的阻力，顫抖著想要前進，卻受到了巨大的對抗。

“羅生門”的空間斷絕。

“賢治君！”

“是！”

在吉爾伽美什受制于人的短短幾毫秒內，宮澤賢治就地取材，把那張10余米長的會議桌舉在頭上旋轉起來，連空氣都被切割出高聲調的鳴響。在會議桌脫手的一剎那，它在巨大力量的助推力下以子彈的速度向吉爾伽美什飛去。

陰影在手無寸鐵的吉爾伽美什眼中飛速放大。

宮澤賢治這才禮貌地和敵手打著招呼：“王，請接招！”

“等等，賢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