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

姚重唐和平時一樣早早就醒了，推開房門發現客廳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她嘗試著叫了兩聲傅蓉裳也沒人回應。她打開傅蓉裳房間的門看了看，床上的被子迭的整整齊齊的。姚重唐拿起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手機鈴聲卻在客廳裏響了起來，傅蓉裳把手機遺落在沙發上了。姚重唐洗漱完剛換好衣服，傅蓉裳就提著一袋生煎包回來了。姚重唐沒忍住好奇還是問了她：“這個生煎包挺好吃的。”“對啊，是巷口的楊婆婆生煎，我特地趕早去買的，你嘗嘗。”傅蓉裳一邊說著一邊把裝生煎的盤子朝姚重唐推了推，姚重唐夾起一個生煎包咬破了一點皮，小口吸吮完湯汁才開始吃煎得焦酥的包子底。她吃完一個生煎包拿紙擦了擦嘴，在傅蓉裳的期待的目光中露出一個笑容來：“是挺好吃的。”

姚重唐剛坐上地鐵黎安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地鐵裏十分擁擠她原本是不想接電話的，只是一遍電話鈴結束后鈴聲立刻又響了起來，姚重唐只好接起了電話，把今天早上的事都匯報給了黎安。“哎呀，要是有人也愿意特地早起，就是為了給我買兩個包子就好了，這是在乎你的表現啊，就是，你們老夫老妻的怎么突然走起初戀的套路了？這劇情感覺有點不對，啊，我懂了，是不是你們也想從頭開始體驗啊。”電梯裏人太多了擠來擠去的，周圍環境也吵鬧的很，姚重唐一手握著地鐵的拉環一手緊緊抓著手機，黎安的話斷斷續續的聽不太清，她只好說自己在地鐵上聽不太清然后掛斷了電話。雖然沒有聽清黎安說了些什么，但是按照她的意思現在應該是取得了不錯的進展。

姚重唐下班回來的時候，看見花店在打折促銷，門前擺了很多的盆栽，她也認不出那是什么植物，只是覺得有一盆植物葉子長得小小的綠油油的十分討喜，就把它買了下來。傅蓉裳打開房門看見姚重唐抱了一盆梔子花回來，有些好奇的問道：“怎么突然想起買一盆梔子花回來，今年梔子花的花期已經過了啊。”姚重唐這才知道店老板幫她打包的時候為什么那么熱心，只好自己把盆栽抱到墻角放下，“我看它的葉子綠油油的著實可愛就買了回來，就算今年花期過了看看葉子也挺好的。”傅蓉裳低頭笑了一下便不再說話，只是默默抱起那盆梔子花放到了陽臺上，梔子花喜陽要養在光照充足的地方。

吃完飯傅蓉裳還在廚房裏收拾，姚重唐坐在沙發上刷著淘寶，夏天到了是應該穿裙子的時候了，她看了一眼傅蓉裳然后偷偷溜進了她的房間裏，打開衣柜翻看起衣服的尺碼來。何為常的衣服以灰白色調為主，加上她的工作性質裙子大多是職業半身裙，衣服一般都是素色簡約風的。姚重唐溜出房間的時候傅蓉裳還在擦竈臺，她安心的走進自己房間繼續刷起淘寶來。傅蓉裳應該喜歡什么衣服呢，姚重唐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不記得穿越前傅蓉裳的衣著，她嘆了口氣老老實實的一家店鋪一家店鋪的看了起來。

過了兩天，物業通知傅蓉裳有快遞讓她下去拿，她發信息問姚重唐是不是有快遞，得到肯定回答后才了下樓。一一簽收完她抱著一摞快遞幾乎沒辦法拿鑰匙開門了。傅蓉裳拿起一把剪刀拆開第一個快遞袋子，裏面是一件娃娃領的齊膝連衣裙，胸前還印著一個黃色的笑臉。她穿上試了試，尺碼竟然意外的合身，傅蓉裳這才猜到昨天姚重唐進她房間的目的，是為了看衣服的尺碼。第二件衣服是一件米白色的旗袍，領口處不是常見的立領反而是更舒適的圓領，布料上仔細看有蓮花的暗紋。第三個快遞裏是一件真絲連衣裙，連衣裙上有大片的潑墨印花。傅蓉裳拆完快遞發現一共有十二條連衣裙，基本包含了所有的款式，只是顏色大多是淡雅系的或者只在局部采用了亮色。除了十二條裙子還有兩雙矮高跟的皮質涼鞋和一打絲襪。

姚重唐回家的時候發現所有東西都已經整整齊齊的收好放在包裝袋裏了，她抬手阻止了傅蓉裳準備說出的話，隨手拿起一件衣服問道：“你不喜歡這些衣服嗎？”傅蓉裳搖搖頭，“不是我不喜歡，只是我看衣服的材質，知道肯定都不便宜，你一下子買這么多也太浪費了。我要是有喜歡的衣服自己會買的，這些衣服還是退掉吧。”姚重唐挑了挑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用無奈的語氣說道：“可是我忘了讓物業昨天就通知你去拿快遞，這些衣服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不能退款了，幸好你不是不喜歡這些衣服，不然可就只能扔掉了。”傅蓉裳皺著眉頭急切地說道：“我只是試穿了一下，應該能退貨的呀。”“不能了，你試穿過又過了二十四小時，按照店裏的規矩就是不能退貨的。我說了你辭職之后我養你，自然你的衣食住行我都包了，以后你要是想買什么衣服記得告訴我，不然我就只能把我覺得適合你的都買了。不說這些了，我餓了，今晚吃什么啊。”姚重唐說完就坐到飯桌旁一臉無辜的看著傅蓉裳，仿佛現在傅蓉裳的糾結全都和她無關。傅蓉裳只好把衣服鞋子都抱回自己的房間裏，然后端上了今晚的菜肴。

按照黎安的說法，沒有女人不喜歡衣服鞋子和亮閃閃的首飾，姚重唐就秉持著你不說我就把我覺得合適全買下的原則，漸漸塞滿了傅蓉裳房間的各種柜子。幸好阮雨棠還能在上海收幾套房的房租，不然按公主這種看上什么就買的性子，她們早就要去喝西北風了。姚重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到阮雨棠身上的，根據阮雨棠記憶裏寥寥幾本的穿越小說，她確定了自己是魂穿到一千年后，小說裏自然是女主遇到了男主或者女主遇到了另一個女主，然后過起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小說裏主角沒有回到自己的時代。所以姚重唐一直按照自己余生都會以阮雨棠這個身份度過計劃著未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想要傅蓉裳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畢竟只有她們彼此能證明，之前的那二十年并不是一場情節比較完整的夢，而是她確確實實經歷過的人生。

花瓶裏的花沒來得及完全枯萎，姚重唐就會買上新的玫瑰花換上，在傅蓉裳的強烈抗議下，姚重唐每次只會買一支紅玫瑰。外出吃飯也變得更加艱難，姚重唐只好退而求其次偶爾帶一點食材回來，這樣既能吃到新奇的菜式又不會花太多的錢。黎安還總是會打電話過來，每次姚重唐都會受不了她的尖叫聲而直接掛掉電話。姚重唐特地買了一副圍棋，每天吃完晚飯后抽一個小時教傅蓉裳下棋，畢竟不能每次圍棋社聚會都讓姚重唐遠程指揮吧，這樣去參加圍棋社也沒有意思。在姚重唐的細心教導下，傅蓉裳的棋藝進步神速，終于可以在自己跟社長對弈的時候偶爾贏一兩局了。

剩下的幾瓶啤酒終于還是喝完了，姚重唐喝完四瓶啤酒后發現自己一點醉意都沒有，看著對面已經喝醉在沙發上的睡著的傅蓉裳，好奇她們喝的到底是不是同一種酒。于是她輕輕地，比風拂過水面還有輕的舔了一下傅蓉裳半張著的嘴唇，確定了她和自己喝的是同一種酒。在傅蓉裳的悉心照料下，姚重唐再也沒有去過醫院了，自然也就沒有見到過那個討人厭的易遠醫生。迪士尼的季票比較便宜，有時候不買貴賓卡隊伍也沒有那么長。看了梔子花真的過了花期，那盆梔子花從來沒有一點要開花的跡象，但是在陽臺上長得很好，葉子綠油油的很精神。傅蓉裳漸漸忘了要問姚重唐，為什么突然對她這么好，她漸漸習慣了這樣的姚重唐，習慣了有人等她有人替她著想的生活。

這天姚重唐剛下班，傅蓉裳給她發來消息說今晚社團聚餐，讓她自己在外面吃晚飯。姚重唐找了一家小館子點了一碗餛飩。她吃完餛飩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卻還沒有亮起。她一個人往回走，突然覺得有個人在跟著她。她想打輛車回去，今天卻偏偏一輛出租車都沒有，她的手機這個時候還偏偏沒電了。姚重唐倒也沒有多慌張，只是憑著自己的記憶一直在人多的地方轉悠，心想后面的人總有放棄的時候。當他們第三次路過那個小飯館的時候，后面那個男人突然加快腳步朝她走來，姚重唐往店門口靠了靠準備一有不對勁就趕緊叫救命，只是那個男人走到她身邊的時候突然湊近她小聲說了一句：“好久不見，姚重唐。或者，我該尊稱您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