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白恩賜發(fā)燒了,他迷迷糊糊醒來,又迷迷糊糊昏睡過去。他覺得腦子特別重,重到把他壓得死死的,連唿氣都困難了。
又感覺嘴巴裏有苦澀的東西,那苦東西從他嘴巴流至食管,后順到了他的胃裏。
因厭惡吃苦的東西,登時覺得十分反胃,那些東西又被他吐了出來。嘔吐之物蔓延至他的臉上,頸項間,最后沒入胸膛。
好像有人拿著帕子一直在給他擦拭。擦拭干凈了,自己方覺好受些,但是那苦汁又灌進來了,又被他給吐了。
一來一回,他聽到帶著薄怒的聲音響起,“西院姑娘在旁邊看著,你這般吐瀉,讓人如何看你?”
白病患似乎聽到了,他腦袋亂糟糟的神經(jīng)有一根仿佛閃金光,直溜了,他吞下了苦汁,眉頭皺得極其的深。好似喝的是毒汁。釋空見適才說的話奏效了,便又給他灌了許多藥湯。
這日,釋空什么都不做,一直在竹屋裏守著白病患,怕白病患醒來餓了,他熬了一碗又一碗的清粥預(yù)備著。
終于在夕陽傍晚,人醒了。
白恩賜睜開迷離的雙眼,見屋頂不像自己的屋舍,他扭過頭,見屋裏的擺設(shè),才知是釋空的竹屋。想抬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四肢酸軟,提不上勁,輕喚了聲:“釋空~”
正在偏舍熬藥的釋空,未能聽見。
白恩賜又喚了幾聲,無人回應(yīng),只好強行起身。他發(fā)現(xiàn)自己走路都是飄的,歪歪扭扭的。聞煙而尋,走到廚房去,見釋空正在同時熬幾罐藥,旁邊的小爐子還煮著東西。
忙得不可開交。
他提起力氣笑道:“釋空,你熬這么多藥不會都是給我喝的吧!”
釋空抬頭,就見一個病懨懨的少年,身子如弱柳扶風(fēng)一般好似要倒,頗有些病態(tài)之美,他急忙扶了過去。
“你且回屋吧,這裏煙大,嗆了你!”
“你先說這是不是我的藥?”
釋空點了點頭,“我放了蜂蜜和花糖,喝著不會苦的,你放心吧!”
白恩賜懷疑般的眼神看他,“當(dāng)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
“出家人我信你了,如果苦了,后果你要負(fù)責(zé)!”
釋空無奈的點頭。把他扶回房間,自己回來端了一碗清粥給白恩賜,白恩賜因沒有胃口,只是喝了幾口,便擱下了。
又見釋空一張白凈的臉被火烤得通紅,心裏大有感動,于是又端起了,忍著喝下去了。
釋空端藥進屋時,就見他蹙眉喝粥,好像十分難受。忙奪了回來,“少喝點吧,喝多了脹胃反而不好。”
白恩賜笑道:“沒事,覺得挺好喝的!就控制不住多喝了點。”
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釋空搖頭低低笑了笑。完后,白恩賜喝了藥湯,果真跟釋空說的一樣,不苦的呢。藥湯裏泛著絲絲甜味,甜度適當(dāng),不過分,正合他心意。
晚上白恩賜沒有回東院,而是住在了梅園。還不是釋空怕他一個病人,住在那邊無人照顧,幾番勸下,白恩賜才答應(yīng)在梅園住下。
這天晚上白恩賜睡在床上,釋空打地鋪。難得夜晚有人陪著說話,白恩賜將他昨晚所遇之事一一告訴了釋空,說得驚心動魄,攝人心魂。特別是茅房倒塌,他是如何躲過一劫的,說得眉飛色舞,抑揚頓挫。
雖然是黑夜,釋空并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是從他高亢激動的聲音來看,真的是神動色飛了。
這天夜裏,釋空趁著白恩賜睡著,打著燈籠來到倒塌的茅房處,見混亂不堪的茅坑對裏閃亮出一把剪刀。
他看著那把剪刀,怔怔出神;許久,“過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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