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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年行舟的故事16（2 / 2）

“這孩子是我?guī)湍銖哪抢飵С鰜淼模c我也算有一段淵源，如果今后他有需要，可以帶著這把劍，去雪霧洲的雪湛嶺找我。”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垂眼輕撫著那柄長劍，抬起頭時，她的小船已順風(fēng)蕩開很遠(yuǎn)。男人一動不動佇立在岸邊，直到那艘小船消失在茫茫海天交接處，他這才重新背起竹簍，上了停泊在岸邊的另一艘小船。

大海無垠，他們在海上漂流了十來天，中途經(jīng)過一些小島時，男人會帶著一直沉默不語的他下船，補充水糧，再度出海。

結(jié)束了漫長的海上漂泊，男人帶他上了一個繁華的海島，背著他來到層巒迭嶂、巍峨雄壯的山脈之前，指著高大的山門對他說了一句話。

“從今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

薛錚再度睜開眼睛，錯亂的時空隱去，記憶沉淀下來，他環(huán)視劍室中正關(guān)切望著他的叁人，緩緩?fù)鲁鲆豢陂L氣。“都想起來了么？”顏淵輕撫頜下微須，精光內(nèi)蘊的目光定在他臉龐之上。

“想起來了。”他道。

“有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顏淵再問。

“有，”薛錚點頭，“很多。”

當(dāng)夜，薛錚帶著年行舟，再次回到了指劍峰。他坐于峰頂那塊凸出的巖石之上，靜靜聽著崖壁下方萬潮奔騰，千濤拍岸的海潮聲。

日升月恒，玉走金飛，身下的巖石一如既往，還是他無比熟悉的模樣，連每一處石縫的大小，傾斜的角度，都像刻在心里一樣，海風(fēng)吹過身畔的樹梢，樹枝彎曲的弧度和樹巔搖晃的快與慢，他不用回頭，都能清楚感知。

他的鐵劍放在身邊，沒有如以往那樣橫在膝上，因他的腿上，正枕著一個姑娘。

海風(fēng)將兩人的衣袍吹得狂亂飛舞，散亂的發(fā)絲不時擋住臉龐，年行舟伸手去將他頰邊發(fā)絲撩開，看他的眼睛。

她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的眼眸像風(fēng)平浪靜的大海一般深邃而沉靜，遭逢連番事變后，那里有時醞釀著陰霾的風(fēng)暴，有時又透著深深的迷茫和愁郁，幾個時辰之前，他被封住的記憶打開時，他眸光里充滿憤怒，痛苦，甚至還有幾絲黑暗與陰桀。而現(xiàn)在，那些暗涌流動的波瀾又重歸平靜，他的眼神堅定、澄澈而明亮。

五歲的孩子，腦海中的記憶不過是一些模糊散碎的片段和畫面，但足以獲得一些重要的線索，讓他拼湊出即將前行的地圖。

出身和血脈的確不能選擇，但該走的路，完全可以由自己決定。

“行舟，”他低下頭來，注視著她道：“你決定了，要和我們一起去天栩洲？”

年行舟坐起身來，目光之中透出一絲堅決，“是。”自她從年幼那一場噩夢中清醒并鎮(zhèn)定下來之后，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有朝一日為全村的人討回公道，但她也深知自身渺小力單，遠(yuǎn)遠(yuǎn)不到可以縱意行動的時刻，以卵擊石，破碎湮滅的只會是力量薄弱的一方。

因此她一直隱忍著，努力增強(qiáng)自己的實力，一步步朝那一天邁進(jìn)。有的時候她也會氣餒，也會失落，因?qū)Ψ教^強(qiáng)大，而她不能因一己之仇而將整個師門拖入困境，所以一切，都得由她自己來。

她有時會陷入深深的煩躁和迷惘之中，不知那痛快淋漓的一刻何時才能到來，甚至懷疑，這一刻在她有生之年里，究竟有沒有到來的可能。

不過她很快會調(diào)整好心緒，重新振作起來。

而現(xiàn)在她不再迷惘，也不再懷疑，血液已在膚下汩汩流動，心中充滿了難言的興奮和感激，皆因上天給她指明了一條道路，讓她來到崇清洲，遇到薛錚，卷入這一場混亂交錯的事件里，冥冥之中亦得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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