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妙死死地捏緊了拳頭:“選擇就意味著失去，我能接受。”

“他愿意為你放棄一切，你為什么不能稍稍妥協(xié)呢？你不想放棄水月派，他不曾逼迫你，甚至愿意陪著你一起，幫助你坐穩(wěn)掌門之位，你將他留在身邊，不過只是無法結(jié)嬰罷了，但他已經(jīng)元嬰中期了，又被那么多人忌憚著，誰又敢說你的不是呢？”

“我一生追求的就是大道，怎能為了他放棄一切，為了他辜負(fù)師父的期許？”

“大道不過為了長生，師父也只求水月派長盛不衰，他喜歡你，自然會為你尋來長生丹，也會為你保住水月派，試問現(xiàn)今的云中大陸，又有誰敢輕易得罪他？他那般喜歡你，你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給予呢？更何況，你不是也喜歡他嗎？嫁給他和當(dāng)水月派掌門并不矛盾。”

“他身邊那些女子又怎么辦。”

“叫他殺了便是，既然喜歡你，為什么不能有些誠意？”她說得理所當(dāng)然。

李觀妙咬緊了牙齒，這些念頭都曾非常隱秘的在她心中閃過，只是她從來沒敢細(xì)想，生怕自己真的那樣做了，如今被心魔當(dāng)面說了出來，她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心魔繼續(xù)引誘她:“你也心動了，不是嗎？按照我說的做吧，不過是修為而已，他已經(jīng)那般強了，你完全可以依靠他的，他都愿意為你死，為什么不愿意幫你完成你心中的愿望呢？讓他知道你也是喜歡他的，他會答應(yīng)的。”

心魔其實就是心中的另一個自己，李觀妙覺得很驚恐，心魔既然能說出這些話來，就說明她心中確實是有這樣的想法的。

“不行，如果有一天他不要我了，那我豈不是什么都沒有了？”

“他那么喜歡你，怎么會呢？如果你實在不放心，讓他立下心魔誓便好。”

李觀妙的額角滲出了冷汗，她臉色蒼白地?fù)u頭:“不行，我是水月派的掌門，我不能這么做。”

“李觀妙，你還當(dāng)自己是那個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嗎？師父死時，你就該明白，只有贏的人才配擁有尊嚴(yán)。”

她慢慢靠近，輕輕捻起她的一縷發(fā)，在她耳邊柔聲道:“讓他叫你妙妙，讓他為你發(fā)狂，你既得到了他，又不會失去水月派，這樣不好嗎？”

李觀妙突然很惱怒，她怨恨顧清非要在魔宮跟她說那些話，讓她覺得自己還有退路，讓她的心生出裂紋。

“你不是也心動了嗎？去吧，這是最好的選擇。”心魔繼續(xù)蠱惑著。

“放棄結(jié)嬰并不難，不是嗎？你可以擁有更多。”

李觀妙猛地一掌拍過去，狠狠地將心魔推了出去，心魔始料未及，后仰著跌入了身后的水波中，與此同時，她自己也吐出了一口鮮血。

傷敵三千，自損八百。

這發(fā)現(xiàn)讓李觀妙心中越發(fā)的驚恐，若只是普通的心魔，攻擊她并不會對本體造成傷害，但若是這心魔已經(jīng)開始一步步入侵本體，攻擊心魔就相當(dāng)于攻擊自己。

她正在被這些念頭入侵著，又或者說這些念頭早就已經(jīng)開始入侵她了，只是她一直沒發(fā)現(xiàn)罷了。

天地開始搖晃，丹田之后傳來一陣陣撕裂的疼痛，那是識海的位置。

李觀妙明白，她沒能通過心魔夢境，她沖擊元嬰失敗了，這讓她很絕望。

“李觀妙!”李觀妙被這聲呼喚驚醒，她睜開眼，正對上柳荷的視線。

“柳師叔，我......”一開口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嚇人，喉嚨里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柳荷緊鎖著眉頭:“你強行突破心魔夢境失敗了。”

李觀妙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

柳荷將她扶了起來，讓她背倚著靠枕:“你同我說說，是怎么回事。”

李觀妙咬著嘴唇，臉色有些難看，她最終還是失敗了，她難道真的一輩子都沒辦法突破到元嬰期了？水月派的掌門只有結(jié)丹后期，這要別人怎么看待她？

她第一次產(chǎn)生了無法控制的恐懼感，她無助地抬頭:“柳師叔，我該怎么辦，我喜歡上顧清非了。”

柳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早猜出來了一些，沒想到真的是這樣。”

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別怕，青衣在我這兒留了一樣?xùn)|西，她也料到了這樣的狀況，女修不易，常為情所困，終生無法突破，你師父以前也是經(jīng)歷過的。”

李觀妙很是茫然:“真的嗎？”

柳荷點頭，她從袖中拿出了一個錦囊塞進了李觀妙手中:“你師父曾也喜歡一個喜歡到心生魔障，便是這東西讓她克服了心魔。”

李觀妙顫抖著手將錦囊拆開，那里面放著一張字條。

柳荷解釋道:“若是你師父還在，她可以用特殊的辦法直接將這心法灌輸進你的識海中，但現(xiàn)在你只能靠自己修煉了。”

李觀妙將字條展開，抬頭寫著:十誡決。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這一段文字仿佛帶著某種神奇的力量，瞬間將一段奇特的心法灌輸進了她的腦海中，那是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

“這便是十誡決，傳聞是一位佛修，因為愛慕一名女子陷入心魔，久久無法突破，他在菩提樹下坐了三天三夜，終是創(chuàng)出了這十誡決來抵御心魔。”

“師父修煉過十誡決？”

柳荷點頭:“不過，我需要提醒你，這十誡決雖是佛修所創(chuàng)，卻非常邪，修煉之人必會心性大變，徹底斷情絕愛，我與你師父早年相識，她曾經(jīng)并非弒殺易怒之人。”

“徹底斷情絕愛......”這狠厲的字眼讓李觀妙心中生出幾分怯意，那些隱秘的惡毒開始慢慢生長。

柳荷繼續(xù)道:“你可以自己做選擇的，結(jié)丹后期對于并不算低，只是坐不穩(wěn)掌門之位罷了，你完全可以將掌門之位傳出去，我仔細(xì)觀察過水月派的弟子，有幾名晚輩資質(zhì)上佳，多花些時日是可以培養(yǎng)出來的，我到時候也會盡力幫忙，你以后便可安穩(wěn)地當(dāng)水月派的長老，過些閑散的日子......若是你真的喜歡那顧清非，和他發(fā)生些什么也不是不可，但是，你如果真的想成為水月派掌門，這心魔是必須要克服的，結(jié)丹后期的掌門，我從來沒見過。”

李觀妙的呼吸突然變重了，她鬼使神差地問道:“若是我能以結(jié)丹后期坐穩(wěn)掌門之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