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自己的內衣里取出一摞錢，錢上還帶著她得體溫，遞到馬大軍的面前。
看到馬大軍的眼神變了，程小菊心里很滿意，她是知道的，求馬大軍辦事就必須要付出點什么，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主動，程小菊不敢想自己的變化。
馬大軍一把摟過程小菊，將她手上的錢丟到桌子上，兩個人就開始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最后程小菊是拿著滿意的回答走的，她想給自己的男人找個活干，不用多好，只要能有個工作她就能把自己的兩個孩子送到縣里來讀書，好在馬大軍今天的心情很好，程小菊看著手里的的一個鍋爐工的條子，心里總算是放下了。
她回到村里的時候，路上不停的有村里的人對她指指點點，自從她把自己家的破屋子推到建四間大房子，村里人就傳出閑話，說她在外面亂搞的錢來建的房子，這話確實沒有錯，沒有馬大軍她確實不可能有錢，
程小菊不理會別人的話，一心回家和自己男人說工作的事情。
她到家的時候，看到兩個孩子在等著她，立馬上前問道：“竹子，小花，你們的爹呢？”
程小菊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已經七歲，女兒才三歲，她牽著女兒的手，示意兒子一起回家。竹子今天很反常，沒像以前那樣跑到他娘的懷里看看他娘有沒有帶什么東西回來給他。
程小菊的男人章柱子是個很沉默的男人，此刻正在家里做飯，看到媳婦回來了，趕緊上前結果媳婦手里的東西，“你回來了？飯好了可以吃了。”
程小菊看著他的笑臉，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心酸，她努力擠出笑容，沒說工作的事情，將自己買的一只燒雞拿出來給丈夫，“今天國營飯店還有一只雞我就買了，你去熱熱。”
“唉，好”章柱子拿著雞又到廚房里了。
程小菊喝了一口水，才拉著兒子問道：“竹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和娘說。”
竹子看了一眼他娘，委屈的說：“村里人罵我說我是雞婆生下來的，我是娘生下來的對嗎，娘？”
竹子雖然不懂雞婆是什么意思，還小的他敏感的知道這不是個好詞，他不知道怎么去反駁別人，只能說我娘不是的，但是那些人根本不聽，他最后只能帶著妹妹回來了。
“你是娘生下來的，竹子，娘馬上就帶著你離開村子了，娘會送你去讀縣里的小學，你不要聽他們的話。”程小菊將兒子抱在懷里，思緒卻回到了去年的冬天。
他們家那時候是真的窮啊，一家四口沒有一件棉襖，冬天就縮在并不暖和被子里等著寒冷過去。
女兒還小，即使她和丈夫把孩子夾在中間取暖，女兒還是病了，病的很嚴重，程小菊并不愿意等死，挺而走險的她只好去了縣里的黑市，打算把自己家的糧食賣了給女兒治病，供銷社的收購價格太低了，她就算賣糧食也救不起自己的女兒，就那一次，她遇到了革委會的人，因為不肯交出糧食，她被帶到了馬大軍的面前
后面的事程小菊不愿意回想了，看著健康臉色紅潤的兩個孩子，還有廚房里正在熱燒雞的丈夫，程小菊更加堅定了要離開村里。
晚上，程小菊躺在被子里，章柱子躺在她身邊，程小菊起身從自己的衣服里掏出那張條子，遞給丈夫，“我給你要了個工作，是鍋爐工，雖然工資低但是可以把戶口轉到縣里去，我想送咱們的孩子讀書，竹子大了，村里又不方便上學。”
章柱子看著眼前的這個條子沒去接，他知道妻子今天又去找他了，他恨自己為什么這么沒本事窩囊，要靠妻子出賣自己才換得這些。
看到丈夫不接，以為他嫌棄自己，程小菊今天一只沒掉的眼淚瞬間掉下來了，“你嫌棄我是嗎？”
她把條子放在床邊的桌子上，轉身背對著章柱子躺下了，章柱子怎么敢嫌棄媳婦，心疼還來不及，他上前抱著媳婦默默流淚。
“我們一起走。”
最后兩夫妻一起抱著痛哭，還不敢吵醒一個屋子里的孩子，只能默默地不發出聲音。
第二天天還沒亮，程小菊兩口子就起床了，他們決定今天就走，房子程小菊之前已經和村里的外來戶說好了，五十塊錢賣給他。
這肯定是賣便宜了的，但是就算這樣，程小菊也不想便宜了村里人，當初她女兒生病，她跑去村里借錢，那些人每一個愿意借給她，還是村里的外來戶借了她五塊錢，送孩子去醫院了，如果沒有那五塊錢，她女兒說不定腦子就被燒壞了。
所以第二天章家村的人發現村里的外來戶往章柱子家搬家的時候，連忙詢問，這才知道程小菊一家一家去了縣里。
村里的女人紛紛說肯定是程小菊的姘頭給的錢，但是當場的男人心里卻都在感嘆章柱子好福氣，而程小菊一家已經到了縣里提前租好的房子開始嶄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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