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把車子跟在卲藝夫的車子后邊，去到了一間茶樓，只有卲藝夫帶著一個助理和莫非一起進了包廂。

剛剛坐定，茶水喝了兩口，卲藝夫就開口了：“我聽說你是一個喜歡直來直往的人，我這里就不和你繞彎子了，今天約你見面，就是想問問，鳳凰文化和卲氏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六叔指的是哪方面的合作？”莫非是個正常人，正常人肯定就是會記仇的，怎么可能再和邵氏合作呢。何況莫非還想著掌控香港娛樂圈呢，包括現在合作的亞視，都不過是莫非的一步棋而已，絕對不可能讓卲氏或者無線參與進來的，這時候只能是裝糊涂了。

莫非的回答讓卲藝夫很意外，這怎么可能是一個直來直往的人啊，簡直就是老油條嘛。索性更加直接了，道：“當然是電影方面的合作，你如今已經和亞視在合作，我沒可能讓你再和無線合作，那樣也很不現實，所以就來問問你，卲氏電影是不是能夠合作？”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你跟他裝糊涂，他就硬是要挑明白了，老江湖沒一個好對付的啊。不過莫非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主，姜可以是老的辣，可香椿還得是嫩的才香啊。

“六叔這話我雖然不是很明白，可也聽出了那么點意思，我和亞視現在的關系，其實也不能算是合作，亞視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客戶而已，跟大馬、韓國、日本、新加坡的那些電視臺一樣，都是交易的雙方，并不存在相互之間的協作。”

卲藝夫實在是被莫非的“糊涂勁兒”打敗了，再次更加直白地說道：“其實很簡單，邵氏公司現在已經是青黃不接，我之前就已經有了減產的舉措，最近更是想要徹底停產。可自從你的電影出現以來，香港電影界出現了一次空前的繁榮盛況，也讓我興起了把電影繼續做下去的想法。如果我們之間可以達成合作，可以不只是在電影的制作方面，在院線上也可以進行一些合作，你是做電影的，應該明白院線在手對一間電影公司的好處。”

這老頭太執拗了，正是因為這份近乎于執拗的執著，才讓他創下了今天的大好基業，不過這種執拗在莫非這里卻沒有市場，不合作就是不合作，什么條件都沒用。

手上的茶杯輕輕晃動著，莫非呼了一口氣，繼續胡說道：“不知道六叔聽過一句話沒有，只有競爭才能促使進步，其實我并不看好一家獨大的現象，沒有了激烈而良性的競爭，那樣只會讓衰竭期更早到來。同樣，對于鳳凰文化，我也不希望它一家獨大沒有競爭對手，在未來如果鳳凰文化真的一家獨大了，我也會試著樹立一個競爭對手出來。

而且，如果受了欺負還能夠無間合作，那一定有一方是極度虛偽的，甚至是抱有不良目的的。鳳凰文化和卲氏合作，就像是這樣，一定有一家的目的不會單純，甚至兩家都是。六叔覺得在這樣的前提下，合作還能夠順利嗎，或者說還能夠真的合作下去嗎？”

在莫非說話的時候，卲藝夫盯著他的眼睛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想要感受莫非的真誠，還是要從莫非的話里邊找出言不由衷的成分。

待莫非說完后，微微一笑，道：“當初的合作你真的只是受欺負的一方嗎，我看你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了，而這個目的應該不會是找個合作方拍部電影那么簡單吧？”

這老頭的眼神好犀利，頭腦好精明啊，莫非已經感覺到，卲藝夫其實是看出自己的目的了，繼續裝傻道：“六叔這話我就不是很明白了，合作拍電影當然不是拍了電影就完事，最主要的是賺錢啊，要不然電影這一行早就滅亡了。”

這后生仔真是嘴硬，怎么說都不松口，卲藝夫現在就是在和莫非比誰更直接誰更傻，擺擺手讓助理出去等著，又繼續道：“阿紅的確是個不錯的演員，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如果我再年輕二十歲，也會追求她的。你當時一定要用片約換片約，應該是知道了一點什么吧，當時她要接拍的那部電影是一部比較開放的片子，你不愿意她陷進那部片子里，那樣會讓你心里不舒服，所以你不惜簽下一份那么吃虧的協議，也要把她拉到你那邊去。

當時那部片子的劇本剛剛出來，連導演都還沒有定，劇本也只有編劇和幾個高層看到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了解到那部電影內容的，但是我也能夠肯定，你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怎么樣，年輕人，我說的可算對嗎？”

莫非愣住了，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后，第一次被人說中了內心的想法，而且是這么準確，甚至連一點誤差都沒有。看來什么時候都不能小看世人，深藏不漏的老妖精更是眼光銳利。這件事還算是小事，以后再做其它大事的時候，必須要更加謹慎和隱秘才好，否則天知道會不會被人反過來算計，重生是一根超級金手指，但是也不能胡亂的揮動啊。

雖然被卲藝夫說中了，莫非也不會傻到就這么承認了，繼續裝糊涂道：“六叔不必把話題扯太遠了，《偷天陷阱》帶來的利潤有多大，相信六叔你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如果是六叔你站在我的立場上，被人這么擠壓了一把，還會選擇繼續合作嗎？

六叔你來找我，是你老人家看得起我這個后生晚輩，也是我的榮幸。但我在電影商人這個身份之外，還有一個屬性是血氣方剛年輕氣盛的后生仔。既然是年輕氣盛，那不氣盛怎么能叫年輕人呢，所以六叔的看重我只能裝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