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小時候我經常會因為和別人不一樣感到痛苦。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帶著去游樂園,去旅行,檢查作業開家長會。但我沒有。不是沒有爸爸媽媽,而是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姐姐做的,她幫我梳辮子,檢查作業,帶我去游樂園,開家長會,哦不,家長會是管家爺爺去的。
我也曾向她要過爸爸媽媽,甚至覺得我們倆都是撿來的,真正的爸爸媽媽把我們扔掉了,所以現在的爸爸媽媽才不帶我們。后來明白自己想太多了,更覺得不能接受。為什么不愛我呢?如果我不夠聽話,不夠聰明,那姐姐呢?不過她好像也不需要他們愛的樣子。她對爸爸媽媽的感覺像……像商業合作伙伴?尊敬有余,感情不足。直到現在我才不得不承認這好像是好的態度,不對別人報以不切實際的幻想,不為難自己,也不為難別人。
不過一年只能見一兩回的那對夫妻,見了面反而覺得尷尬,說的最多的也就是“你們喜歡什么就買呀,我把你們的零用錢打到卡里了。爸爸媽媽要賺錢養你們,所以才不能經常陪著你們,你們也想一直住在這里吧?所以呀,爸爸媽媽這么辛苦都是為了你們。”
他們沒想真問我的看法,其實我不在乎住哪里,能和家人待在一起,哪怕不要住在大房子里都好。但是姐姐經常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追求的也不同,強求別人只會自己痛苦。過了很久我才慢慢理解她的話,她好像一直都是這么做的,包容他人的看法,鼓勵所有人追求自己覺得幸福的東西。所以我在她面前好像永遠長不大?
我曾問她怎樣才可以跟她一樣,好像永遠也不會做錯事,所有事都可以解決呢?
她的回答我不太明白,她說,錯的多了,就好了。
她做錯過什么事呢?我摔了很多跤才學會輪滑,那她摔了多少跤才像現在這樣從容呢?其實,我早就發現關祖喜歡她了。那時候,姐姐總是竭力偷偷照顧他,不想他覺得是同情。但是她不知道,關祖是我見過第二聰明的人了,如果是他的話,能照顧好姐姐吧?在我們面前無所不能的姐姐,也需要有人去照顧吧?
果然他追著姐姐出了國,還在兩年內提前修完課程,四處實習出書,他說要在她回國前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我曾擔心這個求了婚就跑的人會不會像我的父母那樣,走的太遠忘記了為什么出發。但還好,他是關祖,最忙最累的時候也不會忘記找時間去看姐姐,倒是姐姐覺得真正的愛情是距離和空間割不斷的,鼓勵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又兩年過去,姐姐畢業的時候,關祖已經在心理學界小有名氣,還偷偷打通關系,幫姐姐辦了攝影展。我經常嘲笑他倆是彼此借著名氣上位,但心里又羨慕他們不被外界關注而改變分毫的情感。不過想讓我叫關祖姐夫可沒有那么容易,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
知道關祖對姐姐的情感比我想象深千倍是那次的突發事件。
那天,我在電視直播里突然看到搶銀行的新聞,同事們都打趣最近風云人物陳德榮警官抓犯人抓的太狠,歹徒們被逼的去做搶銀行的傻事了。
看著那家銀行的地點我卻覺得心里有點慌,那家銀行在姐姐簽約的出版社樓下,她今天應該不會這么巧去交稿吧?!
打給她沒人接?
不祥的預感讓我下樓時腿都有些軟,只是打給她的電話一直沒被打通,只能祈禱她只是有事沒聽到……
打給關祖的電話接通了,他說姐姐今天早上跟他說要去出版社談點事情,他已經到那個銀行了,話還沒說完就掛了。
聽著那邊短暫的幾聲混亂,似乎還有槍響,堵在路中的出租車沒辦法再前進,司機說前面已經戒嚴了,匆匆下車奔了起來,黃色警戒線,擁擠著的人,我根本不知道從哪里確認姐姐在不在里面,好不容易看見一個穿警服的人,我住著他問銀行里有沒有我姐姐,現在想想當時真的急昏了頭,那么多人誰知道哪個是我姐姐?還好遇見的是他,鄭曉峰。
他帶我去找了陳德容警官,是的,就是那個破案率百分百的風云警官。他帶我看了銀行里切過來的監控,那些人戴著黑面罩手里還有槍!我慌忙在視頻里希望別看到姐姐,但是……就在歹徒很近的地方,我還是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我的姐姐的確是在銀行里,她身邊還有一灘血。我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有多么失態,還好他們告訴我,我姐姐沒有受傷,那時工作人員被打傷留下來的。歹徒們要求警方提供給他們飛機和不連號的五千萬,不然一個小時后他們就每十分鐘打死一個人質。聽到這我又揪心起來,姐姐離的那么近,一旦……我根本沒辦法想下去……
“長官,有個心理醫生說自己可以協助救援”聽到門口有人跟陳警官說話,我心下有了大概的推測,心理醫生……不會這么巧,應該就是……關祖。
這是開玩笑的事嗎?如果知道他的來意,歹徒被激怒開槍怎么辦?不然我去?但是我又不懂什么談判技巧……我不禁開始胡思亂想。那個帶我來的警察似乎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不停地找話聊,要不是這個場景我可能會投訴這么不專業的警察怎么混到警察隊伍的……
關祖真的要進去協助談判,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身上的殺氣我也不太敢阻止他……待在他們的指揮室看著監控,心中的焦灼并沒有減輕半分,相反因為讓關祖去協助更是沉重。如果真有什么好歹……香港警方怎么這么不靠譜!
接下來發生的事似乎像在拍電影,直到姐姐被救出來我都覺得像是一瞬間的事情。
監控里看著不知為什么歹徒讓關祖進去了,雖然被搶托打翻在地,但是他們似乎還是同意和關祖談判了,關祖剛站起來,瞬間就把面前的歹徒的槍奪了下來,然后飛虎隊,似乎是飛虎隊吧沖破玻璃門就進去了,那些站著的歹徒似乎還沒動手就倒下了,一切都仿佛在拍電影,那個帶我來的鄭曉峰給我講了一番我才知道原來他們都計劃好了……狙擊手也都行動了……這是一場雖然驚險但會勝利的戰爭。我忍不住翻白眼跺了他一腳,你們是當做必勝的戰爭看了,我們的家人在里面怎么可能放心。
后面關祖抱著姐姐的照片被拍上了新聞封面,什么“香港警方英勇解救被困夫妻,警民一家親”說什么呢?警方多上點心好嗎?完全不想經歷第二回啊。
只是那個叫鄭曉峰的小警察那段時間老是和我偶遇,雖然是個讓人覺得很傻的人,不過似乎總是抱著別人難以比及的熱情。姐姐問我他是不是要追我,哼,管他呢,我是這么容易被追到的人嗎?至少要像我姐夫做的一樣好才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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